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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內話】跪在地上的新娘

9年前我剛到印度工作,參加朋友的婚禮,看到新娘必須跪在地上用額頭碰先生的腳,很生氣,不懂女生為什麼要這麼卑微地臣服在男生腳下?
大學時我念了很多女性主義,畢業後立志要解放受父權壓迫的農村婦女,到尼泊爾、印度NGO(非政府組織)工作,認識了一個尼泊爾男生,一開始覺得他死纏爛打太黏人,直到一次旅行,他貼心照顧得腸胃炎、不斷上吐下瀉的我。深聊後,我們很快就交往,不到1年打算登記結婚,我才知道他爸是尼瓦族的祭司、是尼泊爾最高階的種姓家族,只能跟同種姓的人結婚。第一次到他家,他媽媽臉非常臭,表面上客氣請我吃飯,卻不想跟我講話,我一走進廚房,她立刻離開。
先生要我跟他一起說服家人。我每隔幾個月就帶禮物去他家,幫忙打掃、拜拜,跟他們一起用手吃豆子湯跟咖哩,沒想到,他爸媽還是介紹同種姓的女生給他、問我什麼時候要離開?
2018年,Hana(左)和先生在家人祝福下,在加德滿都舉辦婚禮。(Hana提供)
在印度和尼泊爾,不同種姓之間互有偏見,高、低種姓的人會分開坐,也不會共用物品。但跟他爸媽相處久了,知道他們不是壞人,讓我更想了解,種姓對他們來說到底是什麼?我搬到印度鄉下,拜訪10對跨種姓交往的情侶,以為能蒐集種姓制度受害者的聲音,卻慢慢明白,印度跟尼泊爾族群多、宗教複雜,不同種姓有不同的習俗跟生活規矩,不見得是要刻意排斥或攻擊別人。
我更努力融入尼瓦人的習俗,他家人也對我改觀,婆婆開始請我吃下午茶、聊心事,聽到親戚說外國太太可能始亂終棄、或把兒子搶走,公公也不生氣,還笑說這樣他們兩老樂得清閒。交往6年後,我跟先生終於在家人的祝福下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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