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富裕福利國 荷蘭幸福指數爆表
對地球上大多數的人來說，荷蘭似乎是人間天堂。
跟其他先進國家的人民相比，荷蘭人對生活很滿意。荷蘭人的生活滿意指標為7.3，比OECD（經濟合作發展組織，由35個市場經濟國家共同組成的國際組織，成員國幾乎全數為已開發工業國家）成員國平均數值6.5要高出許多。
這或許和荷蘭人的休閒時間有關。在所有OECD的成員國中，荷蘭人的每週工作時數最短，從事休閒活動與陪伴家人的時間最長。在荷蘭，幾乎沒有員工提報工時過長的問題。相較之下，英國每八人就有一個人抱怨自己工時過長。
荷蘭人也不缺工作。荷蘭就業人口中有74%是在就業狀態，相比之下，法國是64%。青年就業的情況也大致如此。在大部分先進國家，25歲以下的青年多半有嚴重失業問題。在OECD國家青年就業的平均比例還不到50%，但荷蘭青年就業的人口則有將近三分之二。
荷蘭人收入也高。即使以歐洲的標準而言，荷蘭人也是富國中的富國，國民平均所得接近53000美元，比西班牙和義大利高出38%，也比英國多了21%。
更何況，荷蘭人的財富分配也相當平均，勝過絕大多數的國家。這些財富許多來自經常帳戶餘額，它在2016年佔了國民生產毛額的8%，在OECD國家中排名第三。
如此說來，荷蘭人有什麼好抱怨的？
發達國家的逆流 民粹風潮興起
當極右派的懷爾德斯（Geert Wilders），把荷蘭形容成失控脫序、充滿憤怒的現代工業社會－－人們的發展機會不均等、貧富差距嚴重、中產階級被壓得喘不過氣，聽起來像是脫離現實、走偏鋒的危言聳聽。
但是，顯然有不少荷蘭選民同意他的看法。在選前早早就有人預言，執政黨在這次選舉會流失不少席次，而懷爾德斯的自由黨將大有斬獲。
懷爾德斯為何能鼓動風潮，成為荷蘭國會選舉中的焦點？或許，經濟之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因素。荷蘭葛洛尼根大學的教授沃爾曼（Gerrit Voerman）就鐵口直斷：「笨蛋！問題不在經濟。」他認為自由黨的排外主張能引起共鳴，主要是為荷蘭過去的移民政策，讓民眾感受到認同的危機。而這一套基於國家認同的論述，也是法國和德國的民粹勢力在選戰中的主基調。
亮眼數據有隱憂：就業品質、信貸緊縮、區域差異
不過，即使純粹從經濟的角度來看，荷蘭的情況也未必完全一帆風順。
對於荷蘭人富裕與不滿之間的反差，金融時報透過一些數據的分析想要尋找答案。金融時報的報導中認為，光看平均數字未必能告訴我們故事的全貌。在政治上，更重要的往往是經濟趨勢走向，而荷蘭人在許多方面的確感受到經濟的壓力。
比如說，就業的品質似乎在下降。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荷蘭臨時工和自主就業的人數比例有明顯增加。在荷蘭大約每四個職員當中就有一人是臨時契約工，大約是OECD國家平均的兩倍，也比金融危機之前要多出4%。在荷蘭未滿25歲的青年僱員中超過一半的人是臨時契約工。
而荷蘭經濟的近期表現也稱不上亮眼。2016年下半年荷蘭經濟出現加速成長，不過在這之前，過去八年來經濟成長幾接近停滯。國民所得直到2015年才總算回復到金融危機前的水平，而且整體而言，荷蘭的經濟成長落後於OECD的大部分成員國家。
荷蘭企業的資金也存在隱憂。大約12%的中小企業難以取得銀行的貸款，這個比例在歐洲國家是第二高，僅次於希臘。
金融業的高度集中以及小額貸款的高利率，是信貸表現不佳的主要因素。提供中小企業的銀行貸款，有將近九成是來自荷蘭的三大主要銀行。
此外，荷蘭經濟也存在區域差異。荷蘭的失業率在今年一月下降到5.3%，和大部分OECD國家相比是較低的比例，但是仍比金融危機之前的比例還要高。從區域的角度來看，差異的情況就更加明顯。在格洛尼根，失業率達到了9%。這個北部邊境地區也正好是懷爾德斯的大票倉。
人在福中？經濟優等生的煩惱
如果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可能會覺得荷蘭人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畢竟，很少有別的國家像荷蘭人一樣富有、健康、而且幸福。
但是，「情況好或不好，永遠都是相對的。」喬治亞大學的穆德（Cas Mudde）教授提到了荷蘭人對現況滿意與否，主觀的感受未必是經濟數據能呈現的。他說：「荷蘭人不會拿自己和希臘做比較，他們會拿現在跟十年前的荷蘭做比較。或者更糟的是，他們會拿現在跟自己心目中感覺的十年前情況做比較。」
荷蘭自由派的「民主66黨」（D66）領導人佩赫托德（Alexander Pechtold），對荷蘭人的不滿現狀，在訪問阿富汗時有特殊的體會。
他提到荷蘭國會訪問團會見阿富汗總統卡札（Hamid Karzai）時，國會的同僚向總統自我介紹。「『我是瑪麗安提耶姆，動物黨的議員。』卡扎望著她說：『真有趣，真有趣。我們阿富汗也想成立人類黨，不過可能需要五十年。』」佩赫托德回想當時的情況，不得不承認：「有時我真的覺得我們荷蘭人有點像是被寵壞的小孩子。」
這或許是窮人有窮人的忿懟不滿，但富人也有富人的牢騷，唯有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才能了解箇中滋味。
參考資料：
Rise of Wilders: Dutch discontent belies wealth and enviable work-life balance（Financial Times）
With economy up, crime down, why are the Dutch discontent?（A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