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25 06:57 臺北時間

為什麼AI虛擬助理都被想成女的?性別主義可能是答案

電影《銀翼殺手2049》劇照。(東方IC)
電影《銀翼殺手2049》劇照。(東方IC)
虛擬助手們日益受到歡迎,並越來越多地出現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現實生活裡,我們可以看見Alexa、Cortana、Holly和Siri,如果將範圍擴大到虛構世界中去,還包括電影《她》裡面的薩曼莎(Samantha)、《銀翼殺手 2049》(Blade Runner 2049)裡的喬伊(Joi),和漫威(Marvel)中的AI們,比如《復仇者聯盟 3》裡的FRIDAY和《蜘蛛俠:英雄歸來》中的卡倫(Karen)。這些名字中隱含著這樣一種假設:虛擬助手,無論是衛星導航還是Siri,都將由女性來配音。然而,這強化了性別成見、性別期望和對人工智慧未來的假定。
當然,虛構的男性聲音確實存在,但在今天卻少見得多。HAL -9000是好萊塢最著名的男聲人工智慧,50年前,斯坦利·庫布裡克(Stanley Kubrick)在《2001 太空漫遊》(2001:A Space Odyssey)中,把這台心懷惡意且帶有感情的電腦帶入了公眾的想像。
事實上,男性角色的人工智慧曾經更為普遍,尤其是在那些科技變得邪惡或超出我們控制範圍的故事中(比如 Hal)。另一方面,女性人工智慧卻往往被設想成一個卑躬屈膝的服從者角色。還有另一種模式,它與虛構的人工智慧是否能夠具身呈現有關。而當答案是「能」時,這一形象往往為男性:比如終結者(Terminator)、《我,機器人》(I,Robot)中的桑尼(Sonny),和複聯裡的奧創(Ultron)。不過,《人造意識》中的艾娃倒是具身人工智慧中一個有趣的異類,她被視為受害者而非失去控制的威脅者,就算她殺死了她的創造者。
艾娃(來源:電影《人造意識》劇照)
漫威電影宇宙,特別是托尼·斯塔克(Tony Stark)的人工智慧發明,以及2017年的電影《銀翼殺手 2049》(Blade Runner 2049),為人工智慧的未來提供了有趣而又令人憂疑的呈現。這個未來可能是女性化的,但如此想像出的未來,卻不見得是件好事。

漫威助手們

至少在《復仇者聯盟:奧創紀元》(2013)中斯塔克的那位有感知能力的AI助手賈維斯(JARVIS)去世後,虛構人工智慧的圖譜就開始以女性為主了。斯塔克塑造的男性AI賈維斯(以他兒時的管家的名字命名)在與奧創的戰鬥中被摧毀(儘管最終他還是成為了一個名為「Vision」的機器人新形象的一部分)。隨後,斯塔克用女性配音的「FRIDAY」取代了自己的作業系統,而非賈維斯或其他男性聲音。
不過,FRIDAY的人物形象卻並沒有那麼突出。斯塔克的人工智慧被推到了一個次要的角色,在這個角色中,她就像一個助手,而並不是賈維斯那樣精密複雜的夥伴。
同樣,在《蜘蛛俠:英雄歸來》中,斯塔克贈予彼得·派克(Peter Parker)一件他自己的超級戰服,內置有一位女性聲音的虛擬助手。剛開始,彼得稱其為「戰服女郎」(suit lady),之後則將她命名為卡倫(Karen)。彼得給他的戰服起了個名字,從而為之賦予了個性和身份,但是,如果他的戰服所配備的是一副老邁的男聲,他還會願意將其想像成一個體貼的知己嗎?
卡倫為蜘蛛俠戰服提供虛擬支援,她被設計用來訓練和增強彼得的能力。但是在建立信任關係的過程中,凱倫實際上扮演了彼得的朋友角色,甚至還鼓勵他去接近在學校喜歡的女孩。在這裡,女聲AI是一位關心者,就像母親或姐妹一樣,而這卻將人工智慧卡倫置於另一個關於女性的刻板成見中。女性聲音或具有女性身體的人工智慧,被預設為與男性角色承擔不同作用,貫穿其中的是這樣一種想法:女性更有可能扮演的是秘書,而不是科學家。

《銀翼殺手》裡的喬伊

另一個關於人工智慧的典型例子,來自《銀翼殺手》(1982)和其中所描繪的生物機器人「複製者」(Replicants)。這些人造生命被設計和製造出來,以從事人類未來不想從事的工作:從殖民危險的外星星球到充當性工作者。儘管它們比人類創造者更強壯、更聰明,但它們的壽命很短,因此無法充分進行發展,從而找到接替人類的方法。
而最近的《銀翼殺手 2049》則將複製者技術進行了升級,並推出了一款名為「喬伊」(Joi)的可購買型智能全息伴侶。我們在影片中看到的喬伊,是特工K的伴侶。她最開始被圍困在K的家中投影機中,後來獲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但仍由K的動作控制)。而當K購買了一個被稱為「射氣儀」(Emanator)的可攜式裝置之後,喬伊便成為了今天虛擬助理的某種延伸,她是少數幾個在敘事中佔據一席之地的女性AI之一。
喬伊(來源:電影《銀翼殺手2049》劇照)
但在最終,喬伊仍舊只是一個流水線上的工業產品,她被出售,以用來提供「你想聽到和看到的一切」。她是一個物品,能夠被創造、改造和售出,以供人消費。她全息投影的身體讓她看起來更加真實,但她存在的目的,和之前討論的虛擬助手們別無二致:為(通常是男性的)主人服務。

屈從的女性

當我們只能把人工智慧想像成一個順從的女性時,我們其實強化了那些危險和過時的刻板成見。把奴性、順從的女性放在我們關於技術的夢想和當前的經驗中,體現了哪些偏見?這很重要,因為科幻小說不僅反映了我們對科學未來的希冀和恐懼,並且還會告知我們科學的未來。這些電影中想像出的未來,會激勵科技公司開發和更新一代又一代的人工智慧,以朝著虛構中形成的期望前進。
和電影裡的一樣,現實中的虛擬助手通常默認設置為女性(比如Siri和Alexa)。不過,有一些改變也正在發生。5月,谷歌宣佈其谷歌助手會新添6個聲音,默認名為「霍莉」(Holly)。但谷歌最近發佈了一個更新,用顏色而非姓名來指稱這些助手,並且整個過程為隨機分配,從而規避特定顏色和性別之間的關聯。
這是很有希望的一步,但是,如果開發和管理總停留在相同人的手裡,科技是無法進步的。或許女性在矽谷增加的參與度,能改變我們想像和開發科技的方式,進而改變科技的聲音和外觀。為了改善我們呈現未來的方式、激發未來的創造者,好萊塢攝像機前後的多樣性,也同等重要。
而AI大多被想像成女性角色可能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長久以來關於科技和女性融合的想像。技術和性的融合可以追溯到潘朵拉,她是文學中第一個人造的女性,危險而迷人的潘朵拉用於懲罰人類,因為人類得到了火焰(普羅米修斯幫忙偷的),而火焰代表著知識和科學(technics)。但是潘朵拉也提供了另一種思路:即AI是女性的,也是危險的。她是史上第一個致命的女性機器人,這種「性感炸彈」般的形象在影視作品裡也相當常見,比如《大都會》(Metropolis)裡的瑪利亞,她煽動工人暴動,更近的當然還有《西部世界》裡的德妹。
瑪麗亞(來源:電影《大都會》劇照)
因此,虛擬助手類的AI被想像為女性,可以用文中的女性主義解釋。但是其他類別的,更「智慧」也更具有顛覆性的一些AI也常被認作女性,或許潘朵拉也是答案。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7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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