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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55】談金馬不談政治,就是自欺欺人(下)

獲得最佳影片的《大象席地而坐》述說著中國人對未來的徬徨無力。(金馬獎執委會提供)
獲得最佳影片的《大象席地而坐》述說著中國人對未來的徬徨無力。(金馬獎執委會提供)
有些人說金馬獎不該談政治,殊不知這次入圍的多部作品都充滿政治意味,只是露骨程度與否而已。
紀錄片《傘上:遍地開花》詳實記錄了佔中運動的脈絡與事發狀況;《一毛所有》拍攝了一個香港男人從97回歸到雨傘革命以來的掉髮經歷;《幸福路上》借主人翁之眼回顧白色恐怖、解嚴、政黨輪替等台灣政治變遷;婁燁執導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拍攝了反拆遷的民眾與政府的對立,1名與大陸富商相好的台灣女子還莫名「被消失」,故事更從1989年開始(與六四天安門事件同年),意味太深遠;《暴雪將至》呈現了政治改革後造成千萬工人下崗的歷史背景;《我不是藥神》則講述了一個男人不惜去印度走私藥品反抗政府核可的高價正版藥;香港電影《三夫》講述一個性成癮的女人被3個丈夫送去接客,片尾還出現新建的港珠澳大橋;《葉問外傳:張天志》表面上在講香港人被英國勢力的壓迫,其實就是借古諷今;過去賈樟柯電影中出現在重大歷史關頭(如三峽大壩淹沒古蹟前)的幽浮,這次在《江湖兒女》則出現在新疆。
談電影不談政治,就是自欺欺人。也誠如伊朗名導阿巴斯(Abbas Kiarostami)所說:「處理人性問題的詩意電影也可能是政治的,它們只是沒有豎起中指。」今年最佳劇情片得主《大象席地而坐》不談政治,卻是那個對世界豎起中指的作品。電影講述了幾個位處社會邊緣的人物,包括莫名被控謀殺的男學生、介入老師婚姻的單親女學生與被女兒與女婿排拒在外的老先生等,他們說要去遙遠的滿州里看大象,因為據說那裡能看見一隻席地而坐的大象。
4個小時片長的電影篇幅充斥著濃烈的厭世氛圍,所有的人物都處在自毀邊緣,晦暗的色調展現了絕望,刻意模糊角色面部表情的攝影像是在述說著中國人對未來的徬徨無力。有別於中國主旋律電影所鼓勵的正向精神,本片處在另一個極端,關注的是迷茫。
許多台灣人看到《大象席地而坐》的勝利可能會直接以產地來劃分,以為台灣電影失了大獎,但其實導演胡波深受台灣影響,更是繼《爸媽不在家》的陳哲藝之後第2位以其作品在金馬獎掄元的金馬電影學院學員。同時他也是原作小說的作者,原本的故事背景就設在台灣。目前該片在中國大陸也沒有上映的消息,未來恐怕也難以通過電影審查。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去區分電影的產地國別?
因在拍攝與後製期間與製片有所齟齬,深怕作品完整性被破壞的胡波選擇自縊,得年29歲。其母2次上台代表兒子領獎,都顯得不知所措,令人心疼,這也是第一次在最大獎揭曉時,眾人的反應反而是哀戚的。如此氛圍與《大象席地而坐》電影裡的調性似乎不謀而合,也為本屆金馬獎定調。沒人走出國父紀念館不覺得沉重,只是大家沉重的原因各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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