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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春明專訪番外篇】小說家用幽默感智退搶匪 轉身卻嚇到摩托車都發不動

黃春明小說關懷弱勢,但筆調詼諧,故而筆下小人物卑微卻有生命力。
黃春明小說關懷弱勢,但筆調詼諧,故而筆下小人物卑微卻有生命力。
黃春明思想靈活,腦袋始終有源源不絕的創意,球鞋adidas的中文譯名「愛迪達」即是他的靈感,但因為要寫小說、以及與老闆理念不合種種理由,五進五出廣告公司。
1968年,他再度辭職,跑去送便當。他騎著裕隆的藍美達摩托車,送便當到銘傳商專,學生笑說他看上去不像送飯包的。他答,慢慢就會像。燒得一手好菜的小說家,每天可賣一兩百個便當,收工後,太太則洗鋁製便當盒洗到半夜兩點,他則伏案桌前寫小說直到天明,才7、8個月,生意好到兩人體力無法負荷,不得不收攤,「別人是生意不好倒店,我是生意太好而倒店。」
1973年,黃春明進中視,擔任「貝貝劇場─哈哈樂園」的編劇,受史艷文影響,自台灣引進日本杖頭木偶的第一人,塑造了家喻戶曉的人物「小瓜呆」,隨之也拍紀錄片《芬芳寶島》,他騎著摩托車,大腿夾著攝影機,全台跑透透,堪稱人文紀實影片的先驅者。小說家等於是用鏡頭寫鄉土文學。小說家關懷弱勢,但哀愁的故事用幽默的筆調去說,幽默感是小說家的珍貴特質,偶爾也幫他化掉人生災厄。
小說家有一次為了拍紀錄片,騎車經過大甲溪,背包裝著相機和三腳架,好大一包。其時,大甲溪沿岸,少有人煙,一片荒蕪,他騎著騎著,身後一輛機車超過了他,兩個中年男子,在橋邊停車,招手把他攔下來,他以為是自己是騎車掉了東西,不疑有他停了下來。兩人左顧右盼,其中較老的那個問他:「少年欸,你要彩色的(彩色電視機)某?」他搖頭。那人又問:「你要摟雷(Rolex,勞力士)否?」他搖頭。那人說前面竹棚什麼貨都有,要不,跟著他們過去那邊挑?他說我趕時間,不了。較年輕的那個沉不住氣,說:「老實跟你講啦,我們在跑路,你身上有錢嗎?全部拿出來。」這是遇到搶匪了,他心裡一沉,但旋即脫口而出:「好啊,我把我的錢拿出來,那你們也把你們錢拿出來,錢比較多的就全部拿去,我只有兩百塊。」那個較老的笑出來了,罵了一聲幹,說遇到肖仔,兩人摩托車騎了走了。
智退賊人應該很得意吧?「摩托車本來一踩就會發動,但我踩了半小時都發不動,嚇到腿軟,」小說家自嘲地說:「幽默很珍貴,像波音七四七降落,輪子是橡皮做的,裡頭有彈簧,軸心是軟的,幽默感就跟飛機的輪子一樣,很有彈性,把巨大的力量給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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