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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內話】我不是怪獸

我在單親家庭長大,媽媽在醫院當護理師,沒時間陪我。小四一個人在家寫功課,一直聽到有人破窗而入跟沉重腳步聲,我躲在廚房等到媽媽回家才報警,警察說門窗沒有破壞的痕跡,鄰居也都沒有聽到異狀,就不了了之。後來我還是會常常聽到有人撬開門的聲音,但就當自己是陰陽眼吧,不敢再提。
我非常自律又完美主義,國二就因為科展得名保送北一女數資班。上了高中,每天早上6點起床,洗澡,搭第一班車到學校念書,一直是全班前幾名。高二下學期,突然有一天我開始晚上睡不著,白天起不來,到了學校就頭暈,什麼書都念不進去,成績一直退步。老師照三餐約談我、罵我玩太凶,我很想跟老師說其實我也試著努力爬起來寫講義,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做不到。
症狀持續了1年,醫生說是憂鬱症。我媽不相信,帶我看不同醫生,換過各種藥,有的吃了就爆吐,有的吃了1個月胖10公斤,沒有一種藥能讓我好過一點。
有一天我坐在學校4樓圍牆邊想自殺,下來之後,決定休學。我常常一個人躺在床上一整天,三餐都不吃,看著牆上有人臉浮出來,好不容易出門了,卻聽到路人都在談論我,店員說我長得很醜、衣服穿得很難看,我立刻逃跑。
後來我告訴醫生,我會聽到旁人聽不到的聲音,才確診是情感型思覺失調症。前年女友跟我分手,我每5分鐘就想自殺,一直出現幻聽幻覺,主動去醫院求助,醫生當場要我住院,入院前除了交出所有3C用品,任何超過30公分的線都不能帶進去,連棉褲的鬆緊帶也被扯掉。我在那裡待了1個禮拜,覺得住院只是把我丟在一個隨時有人看著、死不了的環境,沒任何幫助。
這個病最讓我害怕的是思考跟知覺功能一直退化。以前我一看到題目就立刻能寫出漂亮算式,但後來我連題目在問什麼都看不懂,只能用猜的。曾經我最自傲的事就是很聰明、很會考試,以為長大可以出國念博士、當教授,但生病之後就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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