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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內話】葉永鋕在我胸口

施禹全,22歲,新北市,大學生
施禹全,22歲,新北市,大學生
最近,台大經濟系學生會選舉公報出現歧視言論,光是一句「LGBTQ與狗不得進入會辦」,我感覺瞬間回到霸凌現場。
我國小三年級開始就經常被同學嘲笑是娘娘腔,他們說我走路內八、搖屁股,我沒什麼朋友,男同學都不喜歡我。爸爸是洗車工人,媽媽在工廠車衣服,他們工作很忙,我放學後就去補習班,鉛筆盒裡的橡皮擦、鉛筆經常不見。怎麼知道是同學惡作劇?我離開補習班的那天,櫃子裡突然出現一大堆筆和橡皮擦。
有個週末在學校操場,三、四個男生一邊用躲避球砸我,一邊罵我「死人妖」「娘砲」,我哭著走回家,很不快樂,每天都活在被霸凌的狀況下。我跟老師說,老師口頭上會制止,但沒什麼用;我跟媽媽說想轉學,媽媽只說:「你就忍耐一下。」不開心的時候,只能躲在床上哭,邊聽音樂邊覺得這世界容不下我,每天都要接收這些不舒服的言論。
升國三那個暑假,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男生,開始探索自己的性傾向。開學之後,我跟英文課輔老師聊天,說自己跟那位男網友發生了性行為,老師承諾:「我不會說出去。」但隔天,導師、輔導室、父母都知道了。我記得媽媽一進會議室就哭,接著我去醫院驗傷、去警局做筆錄、檢察官來問話,一路到清晨五點。媽媽有沒有提告對方性侵?我不知道也不敢問,但我很愧疚,好像害了他。媽媽是陸配,我被送到中國半年,住在福建親戚家,他們對我洗腦:「你還小,也許以後會喜歡女生。」還說:「不要去輔導室諮商,他們會把你抓去做實驗。」我頓時又少一個尋求支持的管道,不開心時會割手。
老師雖按規定通報,但我的同志身分也被迫出櫃,家庭關係降到冰點,經常衝突,爸爸曾拿菜刀衝進我房間。2016年同婚(《民法》修正案)一讀通過那天,我看著電視新聞很開心,爸爸一氣之下把飯往我身上砸,我嚇得躲進棉被打113家暴專線。爸爸期待我改變,他說若我交女朋友,就買iPhone給我。爸媽說我會得愛滋病死掉,還說中華文化五千年都是一夫一妻,我回:清朝皇帝那麼多妃子,哪有一夫一妻?他們啞口無言。我加入同志諮詢熱線愛滋小組、愛滋感染者權益促進會學習專業知識;我參加同志遊行、2018年同婚公投時在學校發傳單,找到一群跟我一樣的人,才開始快樂起來。
我大學主修兒童教育和社工,大一時去偏鄉,看到一個氣質很陰柔的孩子,旁人說他以後可以加入舞團,其實他不一定要跳舞,可以做很多事,我很想陪伴他快樂地活著。如果學生未來遇到霸凌,我會帶他們讀繪本《奧力佛是個娘娘腔》,請大家一起聊聊什麼是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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