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話】我是媽媽 我懂煙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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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今年在國際愛滋病學會「我和我的健康照護者」遴選活動中獲選為代表。
Amy今年在國際愛滋病學會「我和我的健康照護者」遴選活動中獲選為代表。
我有二個小孩,一男一女,都是同志。
女兒高一時曾說自己喜歡女生,我的反應是小孩子不懂,先生知道後也說:「囡仔人攏袂曉想。」我們再也沒提起這話題。後來我看到兒子電腦螢幕出現男男A片,起初以為他只是好奇。但他愈來愈不對勁,開始晚歸,回家都關在房間、整晚不睡覺,當兵也提前退伍。我打電話問國防部,他們說除非本人來電,否則無法透露原因。
我21歲時,哥哥在軍中自殺。某天,他放假回來,看起來臉色很差、心事重重,但我沒有多問,隔天回軍營就出事了。我很後悔當年沒有找哥哥聊一聊,也很恐懼,怕兒子會像哥哥一樣突然離開。但兒子什麼都不想說,我只好說:「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媽都在。」
有天,兒子突然瘋狂傳訊息,問我是不是被壞人綁架?我嚇壞了,回家時看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兒子,眼神迷濛,走路不穩,一副要跟我算帳的樣子。一位身心靈老師認為我兒子可能吸毒,勸我順著他,好好傾聽。兒子懷疑家中裝監視器,我全部挖開給他看;他說有人傳了可疑訊息給他,我陪著他漫無目的四處找他懷疑的發話對象。
有天清晨,他好像想跟我告別一樣,在家門外絕望地一直哭。我死命抱著他,問他到底怎麼了?他才說,他是同志,感染了HIV(愛滋病毒)。他很痛苦,無法對家人開口,因此給自己判了死刑,想藉由過量用藥結束生命。原來,他當兵體檢時驗出HIV陽性而退伍,之前那些舉動是用藥後幻聽造成的。我一直哭,我以為自己是全心全意、百分之百愛孩子的媽媽,結果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讓孩子受苦這麼久。
我懂孩子不敢對父母開口的痛苦,就靜下心、開始聽他講。他用藥後的情緒高峰期會講開心的事,跌入低谷後就崩潰大哭,我一路記錄起伏。陪他看感染科時,醫生說:「HIV是慢性病,把他當正常人就好。」這句話,讓我安定下來。
看藥癮門診一年多後,兒子的狀況穩定下來。我去同志熱線學習怎麼用交友軟體、性愛前要怎麼放鬆、用哪款潤滑液,回家跟兒子推薦哪個APP比較好用,他瞪大眼睛:「妳怎麼這個也知道!」我說媽媽有去上課啊。有次,我去聽男同志藥愛的講座,想了解什麼是「煙嗨」(安非他命性愛),全場只有我一個媽媽。我說:「請把我當成男同志,我想了解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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