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鬧得不可開交,」一名資深官員說,「關於政策,兩人對貿易、健保、移民、稅務和恐怖主義,全都意見不合。」
一端是激進叫戰的巴農,力主關閉邊界、解除實施了幾十年的管制,並對抗華府兩黨的建制;另一端則是庫許納的「民主黨人」(極右派把這個詞變成是個侮辱的字眼),在川普歷經幾個月低迷的民調後,試圖軟化他的銳角,擴大他狹隘的群眾魅力觸角。
川普的多年友人Thomas Barrack說,「總統的管理風格,是向他信任、但抱持不同看法的多人蒐羅意見,他也很少只接受單一建議,通常都會經過一番大洗牌,然後他的直覺會讓他找出正確答案。」
延續以往經商或主持實境秀的作風,川普習於讓他的顧問內鬥,只要他們展現忠誠,愛怎麼爭風吃醋都隨便他們。但這麼做,卻不免讓親信們感到混淆、無所適從,為了替自己壯大聲勢,巴農和庫許納各自拉攏盟友。
庫許納的頭號隊友,自然是他立場傾向中間派的妻子,也就是第一千金伊凡卡,以及川普經濟顧問柯恩(Gary Cohn)等人。出身投行高盛的柯恩是華爾街老將,也是名民主黨人。
巴農則結合了川普的資深政策顧問Stephen Miller,川普引發軒然大波的禁止穆斯林入境美國行政命令,正是出自Miller之手;近期巴農甚至和與他多所扞格的白宮幕僚長蒲博思(Reince Priebus)結盟。蒲博思和共和黨建制派關係緊密。
《紐約時報》報導,庫許納陣營對於川普上任兩個半月來,不時攻占媒體頭條的負面消息,特別感到憂心,對於巴農陣營主導的兩極化政策,包括旅遊禁令和逆轉環保法規,極力抗拒。
而在外交政策上,庫許納和巴農的意見也大相逕庭。庫許納主張介入中東事務,巴農則偏向美國做壁上觀。
巴農曾咬牙切齒地說,在與庫許納的鬥爭中,他會「寸土不讓」,堅持在墨西哥邊界蓋高牆、阻擋移民、力主放寬環保限制,並反對大手筆的基礎建設計畫。
川普阻撓部分穆斯林國家旅客入境美國的兩項行政命令,目前依然遭到法院掣肘。另外,他卯盡全力試圖撤銷歐巴馬健保案(ObamaCare),並以川普健保(TrumpCare)取而代之,3月間卻在國會宣告失敗;川普親信說,這兩起大挫敗,川普分別怪罪於巴農和幕僚長蒲博思。
在此同時,庫許納在川普的核心顧問圈中的職權和影響力卻逐漸擴大。他承擔的國際事務極廣,4月初剛走訪伊拉克,剛剛落幕的川習會,準備工作也是由他一手包辦。
在川普對敘利亞發動空襲後,川普政府中部分軍事將領的影響力也急遽升高,這些將領早已投奔庫許納陣營。巴農則反對空襲,主張捲入敘利亞內戰,對美國毫無益處。
身為川普的左右手,巴農和庫許納卻越來越水火不容,甚至透過各自友好的媒體,打起代理人戰爭,白宮內鬥赤裸裸在媒體上公開,一向對混亂局面具有高度包容力的川普(很多混亂也是他自己造成的),這下也終於受不了了。
「把情況搞定,」親信轉述川普對巴農和蒲博思這麼說。
消息人士甚至透露,川普正在思考是否要把高階幕僚大換血,經過總統任期初始階段的風風雨雨後,此刻他希望能打造一個凝聚力更強的團隊,而他考慮撤換的對象,正是巴農和蒲博思。
川普是否真會做出此決定,仍有待觀察,但巴農在白宮的地位確實已出現大倒退。川普上任前兩個月多內,無疑把巴農尊為頭號軍師,甚至破格讓他進入國家安全會議(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成為固定成員,但4月5日,巴農已被剔出國安會。
圖為脫口秀周末夜現場(Saturday Night Live)嘲諷川普根本是魁儡,死神打扮的巴農,才是真正發號司令的人。(東方IC)報導更指出,巴農失寵的另一個原因,是受夠了媒體把巴農視為主導川普施政的負責人,更受不了脫口秀一再把川普比喻為魁儡,巴農為操控者。
《華爾街日報》報導,若川普真的進行人事大換血,把巴農邊緣化,可能也將重新界定他的施政方向,向中間派靠攏,並把庫許納陣營的柯恩拔擢為幕僚長。這麼一來,也可能開啟川普和民主黨改善關係的大門。從他上任至今,民主黨對於川普的施政全部大力反對。
但川普的非正式顧問,美國前國會議長金瑞契說,「我認為白宮內部充斥緊張對峙是很正常的,尤其因健保案闖關失利,目前情勢格外緊張。」
他說內鬥可能讓川普有點煩心,「但我是否認為這對他的長期施政前景具有很大的破壞性?我認為這些只是雜音罷了。」
參考來源:紐約時報、DailyBeast、華爾街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