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理財
【頭家開講】維新續稱霸 葡萄王生技董事長曾盛麟
發佈時間2019.11.26 10:55 臺北時間
更新時間2023.09.12 20:32 臺北時間
已複製連結
五十年的老字號保健食品廠葡萄王生技，旗下產品康貝特與靈芝王最為人熟知，它如何越活越年輕，營收逐年攀升？董事長曾盛麟的作法是：從骨幹翻新。小自電子郵件的使用，大到增加新品新通路、進軍海外市場，將賠錢的上海葡萄王轉虧為盈，他自九年前進公司參與決策，如今營收成長三倍。
五年前父親無預警過世，接班問題引發兄弟反目風波，一連串負面新聞沒有擊敗這串葡萄，他誠心道歉，更小心站穩步伐，風雨過後，正是果實最甜美的時候。
叫號機接連跳號，葡眾台北內湖總部的會員，依序至銀行櫃台般的取貨區，領取購買的保健品。會員一見葡眾董事長曾張月，與其女、葡眾總經理曾美菁以及兒子、葡萄王生技董事長曾盛麟難得齊聚巡視，立即蜂擁而上要求合照，如見明星現身，造成不小轟動。
駐顏有術 最佳活招牌
46歲的曾盛麟頗吃味地開玩笑：「我和姊姊、媽媽合照很吃虧，沒有她們的時候，大家覺得我看起來年輕；她們在就變成焦點，我被晾在旁邊。」54歲的曾美菁與77歲的曾張月凍齡有術，身材維持得當加上打扮時髦，目測至少減齡10歲。曾美菁也不忘稱讚弟弟：「上次還有路人以為他20幾歲呢。」穿著合身西裝的曾盛麟，幾乎沒有一絲贅肉與皺紋，三人皆是自家產品的最佳活招牌。
創立50年的葡萄王生技是台灣老字號保健食品廠，由曾盛麟的父親曾水照創辦，最為人熟知的產品為康貝特、靈芝王和樟芝王等機能飲品與保健品，自2010年曾盛麟聽從父命進葡萄王參與決策後，至今營收成長三倍，去年營收100億元（IFRS 15前）。子公司葡眾為全台第二大直銷業，占葡萄王營收約八成，光是康貝兒與康爾喜二款乳酸菌產品便貢獻集團年營收20億元以上；另一子公司則為上海葡萄王，主要承接中國代工業務。
撐過風雨 拚回春復甦
辦公室牆上掛著亡父曾水照留下的《心經》，篤信佛教的曾盛麟很能釋然看待過往負面新聞。走過本刊揭露的葡萄王過期產品改標獲緩起訴案件、兄長曾盛陽不滿弟弟曾盛麟接下董座而竊取公開乳酸菌配方、姊姊曾美菁誤觸《商業會計法》被判緩刑等風波，他不記恨兄長與本刊：「過去就過去了，我比較沒有執念，喜歡廣結善緣。但以前我私下都穿短褲、夾腳拖，沒人知道我是誰，真的謝謝你們週刊，事件發生期間我都戴口罩，現在出去要注意形象。」
但他也希望別再著墨哥哥的事件，不想加深對立，「哪一天如果他放下了，再怎麼樣還是一家人。」2014年曾水照過世後，董事會推選次子曾盛麟為董事長兼總經理，長子曾盛陽隨即辭去上海葡萄王總經理，賣掉手中的葡萄王持股，也搬了家，未再與母親、弟弟和妹妹聯絡。曾盛麟坦言，連續風波對品牌確實有打擊：「2016年產品改標事件發生，隔年葡眾營收衰退了1.46％，是這20幾年來第一次衰退，去年才回到大前年的水準，等於花了二年復甦。」
忠實客戶 愛用自家貨
沒有時間感嘆兄弟反目的遺憾，曾盛麟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50歲的葡萄王回春，營收再創高峰。受訪前他貼心交代祕書為我們準備提神的靈芝咖啡和能量飲料PowerBOMB，後者的瓶身顏色鮮豔，主打年輕族群，「不說人家還不知道這是葡萄王的。」
打開辦公室置物櫃，所有葡萄王產品整齊排列，他如數家珍地介紹自己每天必吃哪些產品，一半以上皆為他成立產品企劃部後推出的新品，「像葉黃素、孅益薑黃都是後來出的，我每天光吃保健品，也要花5到10分鐘，而且都去觀光工廠用員工價買，還集空瓶換折價券。」董事長不耍特權，其中一罐沒有包裝的白色瓶子，居然還是膠囊稍微壓到的NG品，「丟掉浪費啊，它只是賣相不好。」
問他也吃葡眾產品嗎？身價百億元的曾盛麟老實秒答：「都吃呀，只是葡眾比較貴！」又馬上補充宣傳葡眾十月剛剛上市的寵物益生菌：「但我今天託葡眾同事買了10瓶寵物保健品，要給我家二隻狗。」比較葡萄王與葡眾的不同之處，曾盛麟以汽車品牌TOYOTA和LEXUS做比喻，「葡眾的產品也是由台灣葡萄王代工，更像高規版，譬如葡萄王益菌王是7種菌，葡眾的康爾喜有13種菌，它貴有貴的道理。」
曾水照早在1998年便成立葡眾，想轉型生產保健食品，當時已出現不少主打保健品的直銷商，如安麗、雙鶴等，消費者已有補充保健品的概念。但因《健康食品法》規定，沒有健食字號不得宣稱療效，初期葡萄王產品尚未申請到許可證，於是以傳銷方式進攻市場，以人對人的方式行銷宣傳。曾盛麟最佩服父親的精準眼光，曾水照總在市場改變前轉彎闢藍海，因此一路從藥品代理轉型成上市的生技公司，也讓原本想定居英國工作的曾盛麟轉念，回台推動葡萄王成長。
洞察趨勢 催生提神飲
出生於台中農家的曾水照，因家中沒錢供他讀書，初中畢業便到台北日商田邊製藥當業務員，因此認識在藥房工作的太太曾張月。1969年他與三位藥房老闆合夥成立中國扶桑生晃製藥工業（葡萄王前身），代理銷售日本藥品，並蓋藥廠生產感冒藥、胃藥等學名藥；同年發現日本主打提神的機能性飲料市場已成熟，正值建設期的台灣有大量勞工族群，卻尚未自製此類產品，他便投入製作，催生康貝特，廣告台詞「消除疲勞，喝了再上！」讓大家耳熟能詳。兒時曾盛麟還曾擔任自家廣告演員，拍過哈立巴、香港保濟丸與康貝特等產品。
比起日本提神飲料每瓶只有100毫升，康貝特加大容量到150毫升，曾張月還記得當時盛況：「客戶的卡車都在我們工廠門口等，產品做出來馬上載走，一趟都載1、200箱。」在康貝特銷售全盛期，公司年終獎金發六個月，後來也多角化發展，推出沐浴乳、洗髮精等商品；1990年推出「奇檬子愛情飲料」，廣告由李明依代言，廣告歌詞「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引領流行討論。
生技培養 省時產量多
但飲品與沐浴用品市場畢竟競爭大、毛利低，曾水照擔任製藥公會理事長期間，預見生技產業將成趨勢，1991年他挖角食品工業發展研究所的陳勁初博士，成立生物工程中心，致力於菌種、菇類的發酵技術。
已在葡萄王工作28年的陳勁初，現為葡萄王生技龍潭園區分公司總經理，當初決定以靈芝為研發原料，主因市場接受度高，「當時直銷公司雙鶴的靈芝保健品很有名，但農民栽培靈芝，至少要半年到一年，我們用生物反應槽培養，縮短栽培時間為一週，產量更多，一次20噸，多醣體含量更高，宣傳也不用講療效，所以可以喊出一粒十元有找，大受歡迎。」掌握微生物發酵量產技術，1997年起，靈芝王、益菌王、樟芝王等明星商品陸續問世，益生菌產品更是全台市占第一。
在資深員工眼中，曾水照以嚴格出名，每天早上七點到公司開燈，午餐總是最後一個到員工餐廳用餐，他開會嚴禁遲到，不定時巡視工廠，在葡萄王任職43年的代工暨海外業務部資深經理施志傑記得：「有次他巡廠看到員工拿產線上的康貝特喝，就叫他放下離開，立刻開除。」
曾水照也是嚴父，曾盛麟記得，國中時他和母親爭看電視，父親不高興他沒大沒小，以榔頭砸向電視；早期父子一直相敬如賓，曾盛麟不敢與父親獨處，直到他赴英國讀書、工作15年，相隔二地才拉近心的距離。習慣國外生活的他曾五次拒絕父親盼他回台進公司的要求，直到曾水照具體說出希望他以所學的行銷專長幫助葡萄王增加銷量，2010年，37歲的他放棄英國Proxima採購顧問公司年薪300多萬元的資深行銷經理，進葡萄王擔任董事長特助，月薪8萬元。
初進公司，曾盛麟被陳舊體制嚇到，包括公司仍在使用3.5吋磁碟片、重要資料未電子化串連各部門電腦、不會用PowerPoint簡報、電子郵件不普及等，「這公司怎麼活在恐龍時代！」他從硬體開始著手改變，也請老師開課讓同仁學習E化作業，許多政策他請父親下令，「我本身比較軟性，有些人可能不甩我，我會請父親溝通，還好他很支持我。」
提升產能 革新創佳績
以往推出新產品總得等生物工程中心研發新原料，曾盛麟成立產品企劃部門主導新品，也建議蓋平鎮新廠，提升產能，申請ISO等認證，專利陸續增加至71項，將小包裝產品賣進便利商店等通路。
面臨虧損11年的上海葡萄王，2015年曾盛麟接任董事長著手改革，停止虧損最大的自有品牌，改為全數代工，低毛利訂單也接，務求產能滿載，增設採購部門議價比價，開源節流，他滿意地說：「去年營收超過前18年的總合。」曾盛麟接手當年，上海葡萄王便轉虧為盈，後來藝人張庭與林瑞陽夫妻的保養品牌「TST庭秘密」也請其代工膠原蛋白飲等保健品，去年上海葡萄王營收新台幣13.8億元。
為將品牌年輕化，2017年觀光工廠開幕，增設親子互動遊戲，專攻幼兒市場的葉黃素QQ軟糖等新品。導覽時他拿起Q版葡萄小隊長公仔抱枕說：「我車上也有放喔。」
合資全宇 搶東協市場
對內他增加新品與通路，對外積極拓新市場，導入外資，占比二成，「如果我要跨到海外跟國外合作，大家可能不知道葡萄王是誰，外資用意只是提升公司的可信度，大家查背景時發現誰是股東，會覺得公司有潛力。」今年初葡萄王與馬來西亞台商、微生物複合肥料龍頭全宇生技合資成立新公司GK BIO，授權熟悉當地法規的全宇銷售，進軍華人比例高的東協市場。
曾盛麟改革後屢建戰績，個性也平易近人，大幅降低同仁新人新政的不適應感，施志傑讚他聰明有耐心，「他用人都很年輕，幾乎35歲以下，他在新舊員工之間擔任很好的溝通橋梁，而且很怕冷場，連搭電梯都要和員工聊天。」曾盛麟因改標案頻頻出庭時，員工還一起寫小卡片為他打氣。
進葡萄王九年多，曾盛麟很慶幸自己回來，與父親親密相處四年，「這是我們感情最好的四年，爸爸年紀大了，像慈祥的老爺爺。」採訪結束，住在同棟不同層的他和母親、姊姊相約一起晚餐，曾張月誇他是最貼心的小孩：「他回不回家吃飯、人去哪裡都會跟我報備。」這一串葡萄，歷經風吹雨打，掉落幾顆，依然緊密相依。
後記
凍齡不是一天造成的
葡萄王的員工餐，每道菜都標示熱量，曾盛麟還嫌不夠瘦，「午餐我不吃肉，菜也會過水；晚餐因為要應酬，沒有忌口。」不奢求六塊肌，他只想控制身材不走鐘，「我這輩子從來沒超過70公斤，週末都上健身房。」凍齡和事業果真都不是一天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