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okey sitao no mata(親愛的我眼中只有妳)
這首歌名為《Akokey 親愛的你好嗎》,是62歲的謝永泉思念親人而作。蘭嶼人見面問候彼此,祝福彼此,第一句就是「akokey!」(親愛的)。
去年12月,謝永泉剛剛發表了同名新專輯,收錄8首達悟族母語創作的新歌,改編5首蘭嶼古調。在成為一名有市場化音樂作品的「歌手」之前,他更喜歡的身份是雅美族語推廣組織主持人,蘭嶼天主教文化研究發展協會的創始人,部落會議的主席,蘭嶼電台的節目主持人,還有《飛文季刊》的發行人。
謝永泉(左)在表哥、蘭嶼作家夏曼.藍波安(右)的船塢中共同錄製〈mapabosbos拼板舟下水禮讚〉。(鄭宇騏攝) 但跨年這一夜,他只唱歌,偶爾講述每首歌的故事。到他唱完,族人們紛紛湧上來唱歌跳舞,歡慶到半夜一點才散去。謝永泉的妹妹謝和英是晚會主持人,收東西回家的時候,一位年近60的叔叔輩族人突然對她說:「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在朗島這邊有過跨年,而且是講族語的。這是我人生中間,最好的記憶了。」
第一次的族語跨年晚會,第一張母語創作專輯,這些第一次,不僅屬於謝永泉,也屬於蘭嶼。而在原住民族文化事業基金會董事長瑪拉歐斯看來,這張專輯也是達悟人第一次用音樂對外界說話,主題是「相遇」:古老語言與現代樂器相遇,達悟人與國內觀光大爆炸相遇,蘭嶼島與菲律賓相遇的故事。
imo ya jimzapzat do pongso eya am(不珍惜這島嶼的人)
imo ya jimacyanod do keyli am(不關心部落事務的人)
imo a ya tey maoyaoyahen a tao am(只有一湯匙酒量的人)
在謝永泉創作這首《jikangai 你不要來》的時候,因為全球新冠肺炎疫情蔓延而導致的國內觀光大爆炸,還完全沒有發生。然而,到2020年5、6月,專輯錄製的時候,蘭嶼已經和澎湖、小琉球一樣,成為不堪重負的離島之一。垃圾堆積,資源短缺,在外的族人想回家卻買不到船票和機票,島上的族人要外出洽公、就醫,也要和觀光客搶爆頭。
做為台灣唯一由原住民為主要人口組成的離島,蘭嶼多年來承受觀光化與現代化的雙重衝擊,連鎖商店進入島嶼,造拼板舟和捕飛魚的技藝瀕臨失傳,年輕人越來越不會講族語,甚至會缺席重要的部落祭儀。深深的失望和無奈,轉化為嬉笑怒罵的音樂,是謝永泉幽默的勸籲。
為謝永泉負責專輯製作與編曲的吳政儒(圖)是「偏執狂樂團」的吉他手。(周永受攝) 謝永泉的歌聲並不憤怒。他以大調和小調交錯,唱出一種藍調的調侃風格。「偏執狂」樂隊吉他手吳政儒在3年中到訪蘭嶼4次,是這張專輯主要的編曲和配樂者。吳政儒和謝永泉因為鄭宇騏結緣,鄭宇騏因為朗島國小服替代役而結識謝永泉,之後成為專輯製作團隊的催生者。吳政儒配合謝永泉的風格,用吉他營造出輕快、玩味的節奏,還在歌曲開頭加入飛機落地的聲音。「我們自己的想象是謝老師拿了一個大聲公,就站在飛機場那裡,對那些來的人說:我跟你說啊,什麼什麼樣的人,你不要來喔。」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要來呢?蘭嶼當然需要觀光客,只是,謝永泉說,不珍惜這島嶼的人,帶來太多垃圾和核廢料。不關心部落事務的人,對蘭嶼文化缺乏興趣。只有一湯匙酒量的人,明明知道喝酒誤事,卻還是酗酒。謝永泉會帶著些調侃說,「你就不要喝啦,回去算了」。不過,這些「不要來」的人並不特指觀光客,也包含本地的族人。只要行徑不受歡迎的,都不要來。
與謝永泉同屬一個家族的瑪拉歐斯則覺得,「你不要來」是一種對話,「並不是這一次的旅遊爆發,而是這50年來蘭嶼人所看到外地遊客的不禮貌,在歌曲上的一種反應」。瑪拉歐斯10年前從台北回到蘭嶼,曾任原民台台長和蘭恩文教基金會執行長,也參與了專輯的錄製。
3年前,謝永泉中風初癒,就一個人跑到台北景美的吳政儒家中,去聽自己的歌被編曲成什麼樣子。在小小的分租雅房裡,他第一次聽到編曲版十分驚喜:「原來我的歌也可以變成這樣!」他開心地睡在雅房外的客廳沙發上,沙發窄窄的,他覺得比床要舒服,很像蘭嶼的家。
在此之前,他常常在妹妹謝怡雯位於朗島部落海邊的音樂酒吧 Do Vanwa(意為「在海邊」) 駐場,一個人一把吉他,搭配最簡單的掃弦。而在此之後,他就帶著吳政儒和幾個年輕的音樂人不斷回到蘭嶼,甚至遠行到菲律賓的巴丹島,毫無保留地把達悟族的音樂調性,連同自己的島嶼生活,展露在製作團隊眼前。
這些年輕人也被他的音樂說服。「我們不是說聽到那個曲子,然後在錄音室就把它弄完。我們要去了解謝永泉本身的音樂調性,看到他整個人、土地跟島嶼的性格。」吳政儒說。
4個年輕人,帶著吉他和錄音設備,就住在謝永泉朗島的家中。「我們跟在旁邊,他幹嘛我們就幹嘛。」謝永泉去教會,他們也去教會,還被要求幫著彈吉他伴奏。下午,謝永泉愛去釣魚,他們也跟著去。晚上,謝永泉去妹妹謝和英的工作室門口烤火,他們也一起烤火。
日復一日的相處,他們發現謝永泉總是在唱歌。只要一坐下來,吃飯也唱歌,釣魚也唱歌,烤火也唱歌,唱的都是他們沒聽過的歌,謝永泉自己的歌。音樂源源不絕地從他口中流出,熟讀樂理和編曲錄音技巧的年輕人們想要找出旋律和節拍的規律,卻發現很難定義那是什麼風格。相比音樂學院出身的人,謝永泉的音樂渾然天成,「是自由的音樂」。聽到大調小調的頻繁轉換,吳政儒覺得那類似「藍調」,某些節奏又很像美國黑人的福音音樂「gospel」,可是謝永泉自己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謝永泉最在意的,是音樂中的語言,也就是達悟族的母語。達悟語與台灣其他原住民族的語言都截然不同,反而與菲律賓巴丹島的語言相似。他音樂中的海洋民族調性,原來要去巴丹島尋找。
謝永泉(中)造訪巴丹島恰逢省慶,受邀與當地歌手合唱。(鄭勝奕攝) 於是2019年6月,吳政儒和謝永泉、瑪拉歐斯、謝和英等蘭嶼人一起到訪巴丹島,展開「蘭嶼島x巴丹島語言文化推廣交流」之旅,探尋蘭嶼航海家1,000年前航行到巴丹島的足跡。巴丹群島最北方島嶼距離蘭嶼不到100公里,歷史上曾有40人大船直航兩地之間,貿易、探親、聯姻。蘭嶼漁人部落與紅頭部落的口述歷史更顯示,部落祖先很有可能就是從巴丹島遷徙而來。
然而,語言與血緣相近的兩個島嶼,因為不同的殖民歷史,在後來分屬台灣與菲律賓,蘭嶼人說起了日文、漢語中文,而巴丹人則學會了西班牙文、英文和菲律賓如今的官話塔加洛語。不過,達悟族母語仍存在,島嶼共享的海洋性格仍在,正是這些因素跨越海峽,影響著謝永泉的音樂。
ka mangey jivatan an(你要去巴丹島嗎)
ikongo eng tango mo ipeybezbez(為什麼 為什麼 你急什麼)
ka mangey do irala(你要去蘭嶼島嗎)
eng tango ikong mazevez kava(為什麼 為什麼 不要急)
這首男女對唱版的《不要急 ji ka meybezbez》就是這次巴丹島之行的成果之一,歌詞一半是達悟語,一半是巴丹語。在巴丹島的省慶晚會上,謝永泉和當地樂手合作表演了這首歌。「ka mangey jivatan an / ji ka meybezbez」本是一句蘭嶼的俗語,當一個人看起來匆匆忙忙的時候,別人就會問他這句話,意思是:「你是要去巴丹島(指很遠的地方)嗎?你急什麼?」
「為什麼我們的族語不是問:你是要去台灣嗎?為什麼問,你是要去巴丹島嗎?」謝永泉說。妹妹謝和英說:「因為在我們的概念裡,巴丹島是離我們不遠的。其實真的哪一次,我們有(跟菲律賓的)外交或者什麼的,這首歌好像就變成一個代表作了。我們跟他們就像親兄弟姐妹,是很深厚,很親密的。」
2019年6月,謝永泉一行人前往菲律賓巴丹島進行文化交流。(鄭勝奕攝) 可惜的是,受過西班牙殖民的巴丹島,音樂風格已西化,傳統樂器不見蹤影。但謝永泉的製作團隊發現了當地人用兩個湯匙拍打節奏的習慣,索性代替鼓點,加入這首歌中。
語言之外,海洋元素在專輯的其他歌曲中也有許多體現。例如《追逐飛魚》中加入了船槳拍打海浪的聲音,是吳政儒真的去借謝永泉的船槳,在蘭嶼海邊錄製的。《捕飛魚凱旋回航之歌 meykazosan》以一聲拖船上岸的聲音結束,也是吳政儒在謝永泉的大舅子捕飛魚回航的時候,真實錄製的環境音。
跟隨謝永泉走了3年的音樂之旅,吳政儒不再執著於定義蘭嶼的音樂,他和團隊明白了這是非常獨特的音樂,和流行樂不同,和台灣其他原住民族的音樂也不同,即使被主流的音樂分類歸為「世界音樂」,也不能完整概括。自己也曾是「原音社」主唱之一的瑪拉歐斯翻越文獻,發現達悟族的音樂在學術上被定義為「單音」,沒有重唱、輪唱、和聲這些元素。但這樣的說法也許可以形容蘭嶼的傳統古調,卻無法定義謝永泉的音樂創作。
「謝永泉老師的創作應該是蘭嶼幾百幾千來第一個這樣的創作形式。」瑪拉歐斯說。「比起傳統的創作,他用通用(編按:通俗)的曲目,然後填詞,也就是所謂的即興創作,維持了母語創作的精神,但用現代性的形式。」
這不僅是蘭嶼與菲律賓的相遇,也是古老語言與現代樂器的相遇。
謝永泉(右2)與吳政儒(右1)、瑪拉歐斯(中)一起到訪巴丹島,與當地音樂人合唱。(鄭勝奕攝) 謝永泉曾問母親:為什麼要給西瓜洗臉?因為母親很愛唱一首歌,叫做《do icing》,他翻譯成「母親的芋頭田」。歌詞中有一句唱「o ya ko ramoramonan a somon」,直譯過來就是「我每天都給西瓜洗臉」。但原來母親要表達的是:
meylivolivon o pinapta noka(四周 都是我堆放的爛芋)
ta valya vaon ka no vayo a vahey(我還以為 是新屋落成的獻禮)
o ya ko ramoramonan a somon(我每日養育的豬啊)
akma kamo i romakot a pongot(我期待你們如同藤蔓一樣繁多)
母親告訴他,蘭嶼的迷你豬,要養5、6年,才能長得圓滾滾,像西瓜一樣。而每天2次去餵豬的時候,媽媽一定會拿水去潑在豬的脖子後面,表示已經餵過這一隻了。給豬潑水,養育豬,就是「給西瓜洗臉」的本意。
從父母親的歌中,謝永泉才明白母語的奧妙。父親唱「香蕉」可以指「很大的芋頭」,母親唱「給西瓜洗臉」可以指「餵豬」。他把父母、家族、部落傳唱的歌謠,也收錄在專輯中。父母親都已過世,他便邀請叔叔伯伯、表兄弟、侄子來唱父親唱的歌,邀請姐妹們來唱母親唱的歌。
妹妹謝和英記得,自己從小就在部落婦女的頭髮舞表演中,聽到這首《母親的芋頭田》。可是直到母親過世,她才從族人的口中知道,歌曲的曲調雖然是部落流傳,但歌詞卻是媽媽在20多歲嫁給爸爸的時候所創作的。豐盛的芋頭堆滿新屋和新船,還有肥肥的豬肉來宴請賓客,是母親作為蘭嶼女性的榮耀和家庭責任。然而病蟲害和野豬會破壞芋頭田,養育的小豬也長得好慢,母親焦慮、擔心,怕家族因此被部落族人看不起,因此才創作了這首歌。
「哥哥有一天跟我們說,你們是女兒,要學唱媽媽的歌喔。」自己也成為母親後的謝和英,因為專輯的錄製,又重新認識了母親,也認識了蘭嶼女性在傳統生活中的角色。「唱這首歌的時候,我好像跟媽媽連結在一起。媽媽是這樣勤勞的一個女孩子,她雖然很溫柔,感覺柔柔弱弱,可是其實也很堅強。」她也借出了自己挖芋頭用的木杵,吳政儒就用這根木杵模擬出挖芋頭的聲音,作為歌曲的背景。
而父親的歌,則都與蘭嶼男性的飛魚文化有關。包括《拼板舟下水禮讚 mapabosbos 》、《追逐飛魚 manoyo so among》、《捕飛魚凱旋回航之歌 meykazosan》等,分別描述拼板舟首次出航,在海中央集體追逐飛魚,以及滿載而歸的捕魚過程。
mapacimicimit o minamorong(當星星眨眨眼)
nozey do lomdok a makarala(是飛魚游回島上的記號)
malavong a pinaziwang ni omima(天神 omima 從天瀉下千條萬條)
meylagit so panid a papatawen(翅膀相連的紫色飛魚)
niyow mo a minanlag no rayon(成為你首航釣起的飛魚)
akmatey morong no kataotao(我們的脖子猶如拼板舟在海上 忽上忽下)
akmatey avat a pavakongen(我們的雙手 猶如拼板舟的槳一樣 划出去)
從父母輩傳下來的歌,到謝永泉自己的歌,轉眼他也已經62歲,成為孩子的父親。所以才有寫給兒子謝恩平的《生日快樂 masarey ka ni matazak a tao》,和寫給女兒謝潔心的《Akokey 親愛的你好嗎》。
和父母輩的音樂一樣,他的音樂也很快從家族傳到部落,傳播最廣的就是《Akokey》。妹妹謝和英從朗島部落嫁到東清部落之後,就常在東清夜市擺攤賣燒酒雞和手工藝品,白天則會在東清國小的幼稚園教小朋友講族語。2018年,謝永泉曾發表一張單曲唱片,收錄了簡單錄製版的《Akokey》,雖不出名,也有許多族人購買。謝和英發現,這首歌此後就成了東清國小每天的開門音樂。小朋友每天上學,聽到的第一首歌就是《Akokey》,聽的第一句話也是「Akokey」:親愛的,你好嗎?
有不知內情的小朋友,晚上逛到她的攤位,聽她在播放這首歌,還氣鼓鼓地挑戰她:「你怎麼偷我們學校的歌?」謝和英又好氣又好笑,只好回說:「那是我哥哥的歌啦!」讓她驚喜的是,小朋友們聽完這一句,也就自然地坐在攤位旁,聽著歌,「嘴巴在動,有跟著唱」。她把這件軼事告訴了專輯的錄製團隊,團隊立刻就想到,那不如直接找東清國小的小朋友來和聲吧!從沒有進過錄音室的五位蘭嶼小朋友,喬凌君、謝品儀、謝嘉莉、謝嘉馨、張芩,就這樣在一天的放學後,突然被老師帶去,和謝永泉一起,錄製了這首歌。
經過這件事,作為族語推廣與教學者,謝永泉與謝和英都對音樂的力量產生了新的期待。謝永泉原本的失落其來有自:1960年代,國小、國中的中文漢語教育進入蘭嶼,1970年代蘭嶼對外開放觀光,這句打招呼的「akokey」早已被「嗨!」取代。就算是有心傳承母語的人,也無法改變日常用語被中文取代的事實。
謝永泉(左)與友人在家門口處理捕到的飛魚。(鄭宇騏攝) 隨著沒有接受過國民教育的耆老逐漸過世,傳統祭儀的減少,蘭嶼人發現自己越來越沒有機會使用母語。即便是謝永泉、謝和英這樣開設族語課的人,也只能做到盡量在課堂中多講族語,可是一下課,學生們還是講回中文。
但如今,透過像《Akokey》這樣朗朗上口的歌曲,讓年輕人更容易接近族語,那不是很好嗎?謝和英發現,因為《Akokey》這首歌,就連茅草夜市的跨年晚會上,也有年輕人一上台就很自然地講出:akokey!
專輯中還有一首歌叫《si yap可惜》,形容的是謝永泉去部落灘頭釣魚,魚已經上鉤,卻把線拉斷了,「syama syama syama syama(我的爸呀),si~yap(真可惜)!」他相約釣魚的同齡好友都學會了這一句,可是年輕人不愛釣魚,要怎麼讓他們在日常中也使用這句族語呢?謝和英說,「我們的年輕人現在都在打電動,輸了就說,不行不行。我期盼的就是年輕人打電動輸了,也可以說 si~yap!真可惜!」
在成為歌手前,謝永泉(右)的本職是天主教傳教員。(鄭勝奕攝) 瑪拉歐斯覺得,謝永泉的專輯對蘭嶼音樂的演進是一個很大的分界點。他把蘭嶼音樂的發展分為三階段,第一階段是傳統的、古典的,在現代性進入蘭嶼之前,蘭嶼的音樂是祭場音樂,只有在儀式舉行的時候才會唱。可是,隨著生活方式的現代化,「假設我們沒有在造船,沒有在造屋了,我們的歌其實就很難再被演繹,因為沒有祭場和現場。」
而當學界意識到蘭嶼傳統文化的保存價值,就有大量人類學家進入蘭嶼,收集歌謠。「我們的老人家被聚集起來唱歌。或是被政府聚集起來,要我們來做歌謠比賽。」在這一階段過後,他認為謝永泉的專輯開創了一個當代蘭嶼音樂的新時期,「這個專輯非常大的特點跟使命,是讓蘭嶼的歌謠進入到音樂日常。」
通俗的曲調,結合傳統的語言和內容。「我們不必只在大船落成、房屋落成的時候唱歌,而是生活當中,就可以唱。」
回到跨年晚會的前2天,謝永泉剛在台北和桃園發表完新專輯,回到蘭嶼。他決定給這場跨年晚會一個主題:「ciriciring no tao達悟族語」。
謝永泉家窗外就是朗島部落的山與海岸。(鄭宇騏攝) 他以語推組主持人的身份邀請族人一起跨年,除了自己唱歌,還點名邀請蘭嶼各個部落的男女老少來表演。「淑蘭、英珍、來光的《夢田》,si manpang的蘭嶼情歌,si iking的母語歌,李正雄的母語創作歌,張靈的《白色島》,朗島青年Si ngalislis的創作音樂,朗島青年歌手謝劭恩。」跨年當晚,他點名的這些人真的都來了。
「我的專輯最重要目的也是讓大家用歌學習母語。」他說,「讓我們在跨年晚會聽到ciriciring no tao,多說ciriciring no tao。」
跨年晚會結束,他的歌正在進入更多部落的場所,首先,就是他自己和謝和英的族語課堂。當然,也有族人們在海邊釣魚時的哼唱。
「不然謝老師每年都來出一張專輯吧?」一位國小老師說。
不只是他們,更多蘭嶼人也發現,音樂可以做到的事原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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