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人張菲、張帝常打電話來,說要留鵝翅膀、鵝掌、鵝腸。
熱銷菜「月桃竹籬蔥燒魚」,是店內獨門招牌料理,以鄉下炊粿的月桃葉入菜,魚肉中間夾了月桃葉,先蒸後炸,底部配有吸收鮮魚湯汁的蔥白,魚肉的細緻鮮嫩輔以月桃葉的清香,最後以竹籬包夾住鮮魚,兼具視覺和味覺。
式咖哩大沙公是傳統中求變化的菜色代表,搭配鍋粑,沾醬後香脆涮嘴,亦香亦辣,拌飯首選,約1,200元/隻。(新東南提供)月桃竹籬蔥燒魚是新東南獨門招牌料理,以竹籬包夾住鮮魚,而魚肉吸取月桃葉的清香,味道鮮美,780元/份。(新東南提供)被許多網友票選心中第一、到店必點的「泰式咖哩大沙公」,是傳統中求變化的菜色代表,用紅蘿蔔、蛋與香料做成自製的咖哩醬,讓咖哩蛋散香而不搶味,呈現不油膩的膏狀口感,搭配鍋粑,沾醬後香脆涮嘴,亦香亦辣,更是拌飯首選。
「2年前,我偶然看到台灣地圖形狀的鳳梨酥,跟師傅討論做出台灣造型的炒飯,後來很多餐廳都跟進…」原以為黃文童是廚師出身,餐廳規模變大後,才轉為經營者,沒想到他說:「我不會做菜,我只會剁鵝肉。」
新東南創辦人黃明傑夫婦是宜蘭人,50多年前,帶著2歲的黃文童北上討生活,定居台北市三元街附近,賣過水果、黑糖餅等。黃文童13歲時,家中改賣魷魚羹麵,「我14歲爸爸輕微中風,早上4、5點,我跟我媽推攤子賣魷魚羹麵,賣到下午1、2點,我可以同時煮12碗切仔麵;下午3、4點再推另一台攤車去賣冰。」
生煎干貝魚子醬,以日本生干貝乾煎,鋪上魚子醬,底部再搭配酪梨醬汁,清甜爽口。(約240元/粒)「父親覺得我們一次要顧2攤太辛苦了,看到親戚在三重開鵝肉店,生意不錯,帶著媽媽去學做鵝肉,鹽水、煙燻口味都學,接著在新東南旅社附近租2坪店面,店外擺桌,開起鵝肉攤。由於當時做鵝肉的店家少,加上營業時間到凌晨一點,一到晚上11點多電視台快下班之際,藝人張菲、張帝等人,常常都會打電話來說要留鵝翅膀、鵝掌、鵝腸。」
2年後,隨著市面上賣鵝肉的店家增多,開始低價競爭,黃明傑認為要有市場區隔才不會被淘汰,於是找來會熱炒的師傅,加進海鮮料理,碰上房東要把店面收回,「我們當時沒有店名,準備搬到對面,客人建議不如叫新東南,方便找路,沿用到現在。」黃文童說。
從小爸媽說:「別人賺3年的錢,阮分5年賺。」薄利多銷才會有生意。
「從小我爸媽就跟我說:『別人賺3年的錢,阮分5年賺。』意思是,做生意要薄利多銷,細水長流,才會一直有生意可以做。他們灌輸我做生意要實在,任何事都要親力親為,起初我沒有太多感觸,但看到爸媽不管做哪種小吃,附近鄰居都會來捧場,也多是稱讚,才發現他們說的有道理。」
只有國中學歷的黃文童,當過挖土機學徒,「當兵前,我很愛玩,爸爸中風後,白天我會回家幫忙,晚上連我爸都不知道我住哪裡,我也從沒想過要接家業,直到27、8歲爸媽突然相繼過世,才知道擔子那麼重,驚覺自己應該要長大。」
1984年,黃文童跟弟、妹一起接下新東南餐廳,「不久後,妹妹嫁人離開,我請有在飯店外場服務經驗的老婆張霜玲來店裡幫我,後來我的大小舅子張福成、張建成也一起進來分擔店務,13年前,弟弟黃朝松說太辛苦,想當股東,才離開。」
位於三元街上的新東南舊址(黃文童提供)因馬路拓寬,20多年前搬至如今的汀州路。不能凡事依靠師傅,要自己去搞懂,去盯品質,避免被偷留一手。
黃文童一做就是33年,直到20多年前,才換到現址,對於料理,黃文童也一路摸索至今,他說:「以前,客人對菜色不滿意,我會去找師傅問原因,但師傅就敷衍帶過說:『本來就這樣。』我來回被客人和師傅洗臉,就發現不能凡事依靠師傅,我要自己去搞懂,去盯品質。」
新東南最近一次大變革是2004年,黃文童站穩腳步後一心求變,但在「變」的基礎下,品質穩定是中式料理最難的部分。「過去料理訣竅都掌握在主廚手上,傳承時不免偷留一手,只要主廚一休假,味道就跟著變。」
20多年前黃文童將店面搬至現址時與店員合照,直到現在,多數員工仍在崗位上服務。(黃文童提供)黃文童決定效法西餐的SOP(標準作業程序),找來主廚,要他把料理材料、步驟、醬料多寡等寫下來,以利後續穩定,卻遭到怕被取代的主廚拒絕,他不死心,請副主廚幫忙做,「先從桌菜醬料開始拍照,加幾公克鹽、醬油,步驟寫出來,仿照食譜書。很快的,每道菜的料理手法、照片等,就被整理出來,存檔下來。」
他不擔心廚師帶走SOP,「因為餐廳管理與食材掌控不是廚師學得來的。」30多年來如一日,每天凌晨5點,黃文童都會跟著負責採購業務的小舅子張建成一起跑市場、魚貨商,親自挑選食材,今年,又多了21歲的二兒子黃博鈞當跟班。
每天清晨5點,黃文童都會去三水街市場的海鮮供應商挑貨,以確保食材符合自己對新鮮度、規格的需求。目前在澳洲就讀藍帶餐飲管理的黃博鈞說:「1年後我就畢業,這是正規課程之一的實習課,這次回家實習半年。我曾建議引進電子點餐系統,避免手寫菜單的漏點和算錯錢,可是爸爸考量店內員工跟他打拚多年,年齡層偏大,不容易上手,加上店內沒有淡旺季,無法讓員工有適應期,因此作罷。」
兒子明年畢業,我叫他先不要回來,去海底撈、王品上班都好。
「我出國讀書前,我爸就對我說:『傳統的新東南餐廳與你所學一定有很大衝突,但學術並非完全適用實務,要取其平衡,改變要漸進,不能說變就變。』不過爸爸還是會問我該如何讓餐廳更好,聽聽我在國外學到的那一套。現在,新的分店可能會引用POS系統(銷售時點管理系統,如收銀機、條碼、掃描機),也會多找餐飲科系學生來實習,為老店注入新血。」黃博鈞說。
為了支應餐廳生意,光是內場廚師就有40位,多數員工年資都超過10年。黃文童(左)和妹妹黃敏靜(右)自小感情好,新東南第2家分店選在黃敏靜目前經營的餐廳原址改裝。黃文童說:「兒子明年畢業,我叫他短期內不要回新東南,因為大家都知道你是老闆的兒子,你能學到多少?去海底撈、王品上班都好,做幾年再回來,領過人家薪水,才知道賺錢的辛苦。」儘管一副想把小孩往外推,卻看得出黃文童望子成龍的苦心。
感性的黃文童站在新東南舊址回憶往事,從父親黃明傑開始的小吃生意,細水長流至今,每位路過的鄰居,不時對黃文童點頭或揮手打招呼,黃文童也笑著回應,「看來30多年,我堅持父親的理念是對的,連鄰居都很喜歡我們新東南。」
新東南海鮮餐廳
- 住址:台北市中正區汀州路一段105號
- 電話:(02)2301-4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