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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家開講】卡關中求翻身 六角國際董事長王耀輝
發佈時間2018.08.16 12:51 臺北時間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7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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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前，台灣茶飲界已是強敵環伺，闖將王耀輝卻棄3百萬元高年薪創立六角國際，創業初期就想走國際市場、公開發行，如願吸引創投注資，卻換來中國大開直營店、慘賠1億元的教訓。
他從挫敗中學習，捱過原料卡關、塑化劑風波與代理商跑料，將日出茶太打造為橫跨最多國家的茶飲品牌，集團年營收近25億元。憑著鞏固代理商關係、建立食安標準，他讓日出茶太從不被看好到成為「日不落品牌」。
短短20天內，接連飛往美國、加拿大，回台灣再飛向日本、法國，在美洲、亞洲、歐洲間穿梭，這不是飛航人員的工作日程，而是六角國際董事長兼總經理王耀輝「空中飛人」的生活寫照。
上海展店 年賠一億
動亂頻傳的印尼、菲律賓、孟加拉，都是六角國際展店的落腳地。六角國際旗下茶飲品牌「日出茶太」正準備插旗的墨西哥，7月初剛經歷「史上最血腥的選舉」，一百多位政治人物遭暗殺。預計六月底清關的原物料，7月上旬仍卡關，王耀輝語氣平和、彷彿司空見慣：「這種落後國家海關都很黑，我們估計要多等2到3週才能通關。」王耀輝太太、六角國際執行副總王麗玉透露：「富貴險中求，大家都勸我們別進去，我們還是去了。」
王耀輝小檔案
- 現職：六角國際事長兼總經理
- 出生：1970年（48歲）
- 家庭：已婚，育有2子1女
- 學歷：屏東科技大學農企業管理系
- 經歷：台灣卜蜂業務、帆宣系統科技業務經理
- 休閒：高爾夫、游泳
- 座右銘：從錯中學，越挫越勇
- 心法：唯快不破，搶得先機
王耀輝就是憑著這股敢拚敢衝的幹勁，帶領六角國際去年合併營收創歷史新高、近25億元，其中日出茶太貢獻超過六成，旗下品牌包括杏子豬排、段純貞牛肉麵、大阪王將、La Kaffa、仙Q甜品、烘焙密碼、春上蛋糕等。
來自高雄路竹、皮膚黝黑的王耀輝，家中原本經營汽水廠，大學時認識太太王麗玉，畢業後在南部擔任卜蜂業務，後因台灣半導體業興起、太太是新竹人，北上新竹進入帆宣系統科技做到業務經理。王麗玉在元大投信做境外基金業務，夫妻年薪都達300萬元。
「當時聽了演講，說男孩子35歲之前一定要創業。」這念頭在心裡生根，他說服太太一起辭職，2004年與另外4個朋友合夥創立六角國際。
時值星巴克帶起咖啡風潮、壹咖啡平價搶市，王耀輝跟風開起外帶咖啡La Kaffa，一杯咖啡35元起跳。後來，他發現茶飲的全球市場大過咖啡，隔年開出手搖茶飲「茶太屋」，後更名為「Chatime日出茶太」。
王耀輝夫妻親力親為，搖了3年飲料，仍難與清心福全、五十嵐競爭。資金燒光後，股東陸續退出。他坦承：「當時找不到對的商業模式。」
為了往資本市場籌資，他將公司財務透明化，對潛在金主大談拓展國際市場，不同於其他老闆光談產品，2008年吸引富厚創投投7500萬元，當年六角營業額還不到5000萬元。「那時我們都覺得不得了，快要可以飛了，竟然有識英雄的人看上我們！」王麗玉回憶。
2008年日出茶太首度邁向國際，前進上海大開三十多家直營店，卻在一年內全部收掉，賠了1億多元。王耀輝歸咎原因：「展店太快，人員訓練不到位；原物料卡關銜接不上；公司內控出問題，店租過高。一下子覺得態勢不對，因為現金流是負的，要趕快close掉。」
王麗玉形容這是跟著先生創業最艱辛的時期，「那時一直要供應源源不絕的錢過去給他們燒，所以我好怕接到他電話，如果今天沒有接到他電話，我又安全度過一天。整整快一年。」
靠代理權 拓展版圖
在中國認賠殺出後，2009年成功進軍的香港、澳洲採取授權代理模式，王耀輝體悟到授權代理才是他該走的路：「餐飲是在地事業，需要在地夥伴，外地人不可能成功。」
2010年起，日出茶太靠代理商拓展版圖，目前在英國、法國、菲律賓、印尼、澳洲、加拿大都是手搖茶飲市占第一品牌。
在日出茶太之前，休閒小站、快可立早將珍奶推向國際，王耀輝分析前人泡沫化原因，在於採賣斷關係，代理商買下原物料、設備、SOP後，品牌不再提供支援，因此六角全力補足這一塊。
他指出，六角總部每週與海外代理商通話了解狀況，每月提供回饋，每季團隊實地訪察了解市況，每年一級主管參訪所有代理商，「我們想的是如何全力支持代理商，從開店基礎、CI（企業識別）、教育訓練、營運管理全部都要到位，代理商會感受到你真的想把品牌發展好，我們才能合力一直往前走。」
來台受訓的聖地牙哥加盟主叢丹陽表示：「他們的support真的非常到位，我只要專心做好營運。」相較台灣其他手搖茶品牌，有的需要一次開3家店，有的要透過墨西哥裔的美國總代理商，「我可跟日出茶太的台灣總部直接來往，比較有信心，覺得可以合作。」
服務周到 代價不低
菲律賓代理商、The French Baker執行長Johnlu Koa對於王耀輝的經營，很滿意地說：「我們合約簽20年，我看到他們對品牌的長期承諾。他們開遍全世界，1月我在巴黎、2天前我在洛杉磯，都看到日出茶太的招牌。當一個來自亞洲、來自台灣的品牌能在已開發國家站穩，所有參與這個品牌的人都會倍感光榮。」
日出茶太的加盟服務很周到，但收費並不低。曾有代理商反映，日出茶太收45萬美元只給一個城市的代理權，同業只收一萬美元就給一個國家的代理權，「我說沒關係，台灣有四十幾個品牌的總部，你可以每一家都去問，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找我。他最後還是選擇我們。」王麗玉說。
「即使半夜睡覺，只要地球那一端繼續賣飲料，我都能抽到權利金。」金融業磨練過的王麗玉精打細算：「代理商賺的100元裡，我們大概會賺11、12元。他若更換品牌，可能拿回8、9元，但要冒著品牌力不夠好的風險。」
盟友背叛 跨海訴訟
再有力的盟友，也可能為利反目。日出茶太在馬來西亞市占一度達到8成，但2015年起，台灣總部接到的客訴、負評越來越多，實地訪查倉庫，發現對方使用未經總部授權的原物料。
王耀輝夫婦深謀遠慮：「當時馬來西亞占集團營收高達近2成，如果馬上動這一刀，對投資人不能交代。我們花了2年跟他溝通，盼有轉圜，同時先把其他市場壯大，等到他占營收不到5％，才真正切割。」
終止合約後，馬來西亞前代理商將品牌改名，繼續賣茶飲，王耀輝為捍衛品牌權益，不惜跨海打官司，判決已勝訴，「我一直覺得日出茶太是很有價值的品牌，台灣很少人敢打這種國際訴訟，我決定往前走。這時退縮，品牌就會慢慢萎縮，這是企業經營者必須權衡的。」
2011年塑化劑風波，日出茶太自主通報某供應商疑似染塑，主動回收商品送檢，香港媒體率先報導，雖然各國政府還以清白，日出茶太在香港已元氣大傷，高峰40家如今只剩3家。
經過此一風波後，王耀輝因此決定，全球門市的珍珠、黑糖、茶葉都要經總部、SGS及台灣TFDA檢驗，每年檢驗費耗資500萬元。在地原料如印尼國民甜品jendol（狀似綠色粉條），同樣經三層檢驗，總部還要訪查當地工廠環境才放行。
負責檢驗的六角國際副總經理王漢彬9年前剛進六角，王耀輝就預告公司將來要公開發行，請他編好部門預算，「當時沒有一個珍珠奶茶的老闆敢做這個夢，他有夢想，我就是追隨者。」後來六角成為台灣第一家靠外帶珍奶興櫃的企業，2015年上櫃，王耀輝自述：「其實在茶飲界，我們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能走上資本市場，是我最光榮的里程碑。」
品牌眾多 精進品質
越挫越勇的王耀輝，始終沒有忘情大中國市場，去年底入主中國瑞里餐飲集團，日出茶太目前接近800家，加計瑞里旗下2個茶飲品牌「黑瀧堂」及「果麥」共1200家，總店數約2000家，今年持續展店，他要挑戰全球最大茶飲品牌CoCo都可3000家的紀錄。
六角除了是品牌授權方，也是日本名店杏子豬排、大阪王將的代理商，希望借鏡日本品牌長處，精進服務品質。六角也代理台灣段純貞牛肉麵，企圖將台灣美食推向國際，已進上海試水溫。
面對旗下品牌眾多、無法聚焦的質疑，王耀輝回應：「我們解讀不一樣，我們手上一堆好牌，支支是強棒。」即便是表現不亮眼的起家品牌La Kaffa、連賠3年才剛虧轉盈的麵包品牌「烘焙密碼」，他都沒有收攤，因為看好麵包產品通行全球，憑藉台灣烘焙技術、創新能力，必能找到延續品牌的道路。
聽著王耀輝大談供應鏈、原物料、標準化，我彷彿看到科技業工程師入廚房，不求最美味，只求飲料的品質穩定一致。再聽他大談品牌擴張計畫、營收目標，又像一心往前衝、只做大市場的超級業務員。不斷從錯誤中學習，王耀輝要再一次從不被看好到成為贏家。
後記：生命會找到出路
王耀輝夫婦事業心強，1個月有半數時間不在台灣，採訪隔日即將飛美國，10歲女兒童言童語：「爸爸又去飛機公司上班了。」
大兒子上小學第一天，其他同學都是由家長親自陪同，王耀輝大兒子則獨自搭校車，餓著肚子問警衛找教室。「Henry（王耀輝）告訴我，錯過那一次，每年都彌補不了第一年的遺憾！那是他最無助的時候。」王麗玉說。
王耀輝聞言仍嘴硬：「不會啦，反正兒子不用太關注，他會活得很好，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如同他創業過程，努力終能找到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