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
2018.12.17 06:56 臺北時間

哈瓦那的怪病(4/5) 奇怪的聲音讓她夜不成眠「像個殭屍」

古巴哈瓦那歷史悠久的國家飯店裡,美國官員也曾疑似遭「怪病」侵襲。(東方IC)
古巴哈瓦那歷史悠久的國家飯店裡,美國官員也曾疑似遭「怪病」侵襲。(東方IC)
危機爆發之初,中情局與國務院的醫師認為受害者的症狀——頭痛、耳鳴、暈眩、認知困難——可能是內耳的聽力和平衡功能損害。美國大使館缺少這方面的專業器材,古巴政府雖有為外國人設置醫療設備完善的醫院,不過中情局認為醫院可能將受害者的情況轉告給古巴的情報單位,可能因此掩蓋或是改進製造傷害的攻擊手段。
因此,中情局決定求助美國的醫療專家。

持續蔓延的怪病

2017年2月初,邁阿密大學的耳鼻喉科教授霍佛(Michael Hoffer)接到了來自國務院醫師尋求協助的電話。接下來幾個月,他陸續為這些受害者進行一系列的檢查,證實了這些駐古巴的中情局人員受到了持久性的嚴重傷害。
而德勞倫提斯大使則在三月底召集使館職員開會。他要確認所有職員無恙:「任何人如果覺得有問題請站出來,我們會把你後送回美國。」奧黛麗站在後排未發一語。她的疼痛狀況已經一個星期,情況仍未改善,不過和其他受害的人不同,他並沒有聽到特別的聲音,她認定自己的情況和這些人並不一樣。
不過奧黛莉的幾名同僚則站出來說他們也遇到類似情況。不久之後,一名國務院官員也報告了類似情況,發生的地點是在他暫住的卡普里飯店。到了四月底,德拉倫提斯的個人助理也說她連續兩晚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她說那次的體驗讓她頭昏目眩完全無法思考。
一些國務院官員依然相信,中情局的情報站才是真正的攻擊目標。他們認為這些外交官可能是被誤認為情報人員而被誤傷。因為是他們住的地方,是原本情報人員,或與異議人士聯繫的外交官員的房舍。
五月初,霍佛來到了哈瓦那,協助後送使館的人員和家屬。德勞倫提斯鼓勵所有人員,即使身體沒有狀況,也都接受霍佛的檢查。奧黛麗接受了診療,她把頭痛的情況告訴了霍佛,但並沒有提到症狀是如何引起。霍佛為她進行了一些測驗,他認為奧黛麗的情況和受害者情況並不相符。
到了六月底,奧黛莉已經有三個月沒能好好睡覺。她必須用化妝遮掩嚴重的黑眼圈。她的丈夫也形容她「像個殭屍」,身體已無法正常運作。奧黛麗擔心她會因此送回美國,也擔心報告自己的狀況「會讓其他人失望」,最後,在丈夫懇求下,她才向使館的醫官報告,並且列入了使館的受害人名單。

國務院和中情局立場不一

中情局和國務院的關係複雜。外交官和間諜在外國工作密切,但是目標並不一致。外交官代表美國,並儘可能要和對方培養關係,而間諜則是秘密搜集情報。川普前任官員形容在古巴危機期間,「他們彷彿不是同一個團隊」。國務院的優先要務是力保關係正常化的進行。而對中情局而言,撤離古巴並沒有太多損失。古巴的情報管制嚴密,中情局留在古巴幾乎也很難招募線民或聯繫消息來源。
讓情況更加複雜的是,美國正經歷史上最混亂的白宮政權交接。這個情況在國務院尤其嚴重。出身石油業的新任國務卿提勒森對於外交的運用手腕培養關係並不感興趣,多次強調他最關心的是外交官的人身安全。據稱他直到四月底才得到關於古巴事件的正式簡報。有官員批評他的「遠距管理」風格造成國務院內部溝通的「癱瘓」。

美國古巴的罕見合作

在哈瓦那,勞爾卡斯楚與亞力山卓卡斯楚向美方提議由雙方合作進行調查。德勞倫提斯大使心存警戒,不過他向華府的同僚表示這提議「值得一試」。中情局官員則表示反對,擔心與古巴共享的訊息可能被攻擊者利用。最後提案宣告破局。
倒是美國聯邦調查局開始介入,不過他們的調查卡在國務院和中情局之間左右為難。根據官員的說法,古巴長期以來會把美國中情局的情報分享給美國的敵對國家。如果情報人員的外交掩護身分被揭露,他未來可能就無法繼續以外交人員身分在其他地方執行工作。除此之外,政府雇員醫療資訊的隱私保障,也增加了調查工作的阻礙。當時流傳的笑話說:「古巴對於聯邦調查局這次的調查,態度比中情局還要開放。」
政府當局想要保密的一部分原因是想隱瞞事件。官員們知道一旦消息走漏,要求採取報復的輿論壓力必然隨之而啦,即使罪魁禍首是誰都還沒找出來。
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又知道內情人士把消息告知了參議員盧比歐,對國務院的按兵不動提出抱怨。盧比歐在媒體訪問中說,國務院對於使館的威脅「回應太過遲鈍」。他說:「我們把人員送到其他地方代表美國政府工作時,是他們的安全就是我們的頭號義務。」

不能說的秘密

古巴裔的美國參議員盧比歐,2016年為國會情報委員會成員。(東方IC)
盧比歐暗示他知道在古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行政部門開始擔心隨時消息會走漏。終於,一名CBS記者在國務院的記者會上對駐古巴大使館的情況提出了質問,國務院發言人諾爾特說:「就我的理解,它只影響到國務院的人員。」她沒有提到這些人員是以外交身分掩護的情報人員。同時她以「意外事件」來形容哈瓦那的情況,避免使用太過強烈的字眼。
在枱面下,國務卿提勒森對情況則開始感到不耐。據一名前任官員的說法,提勒森曾不滿地說:「我們為什麼會待在那兒?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人正在受苦。為什麼要冒這種險?」
到了8月中,另一個事件又增加了美國撤館的壓力。一名中情局官員赴哈瓦那入住當地的國家飯店。這家於1930年創辦的老飯店是許多訪問古巴的名流政要選擇下榻的地點。這名官員入住的房間在飯店八樓。她到房間後不久也開始感到不適。美國國務院這次很快不再以「意外事件」來形容,宣布已經有21名美國人「遭到針對性的特殊攻擊」並且下令十五名古巴駐美官員離開華府做為回應。
參考資料:New Yorker, NBCNews, Voice of America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8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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