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昌已被鎖死在「網紅政治」的角色裡

張景森／前行政院政務委員，本文經授權，摘自作者臉書

觀察黄國昌真的很有趣。他簡直就是網紅政治完美的病灶切片。黃國昌的問政風格，從法學專家的理性論證，系統性地退化為高分貝、不中斷的情緒展演。可以寫成一篇關於網紅政治的碩士論文了！

像北捷的隨機殺人事件，他可以連到「無期徒刑不得假釋」的修法，最後居然可以罵到賴清德：「要死多少人賴清德才滿意？」

這並非偶發崩潰，而是下面三種機制疊加後的必然產物：

其一，壓迫式修辭的路徑依賴（rhetorical path dependence）

黃國昌那種高速、密集、幾乎不給對手插話空間的語言輸出，並非生理或情緒失控，而是一種源自法律攻防場域的策略慣性。在對抗式制度中，語言被視為武器而非溝通工具，高聲量、高密度輸出可有效降低對手的認知處理能力（cognitive load），迫使聽眾以情緒而非邏輯進行判斷。傳播心理學指出，這類「防禦性攻擊修辭」常出現在論證資源不足時，透過情緒張力來轉移注意焦點，讓聲量本身取代論證內容。

其二，演算法誘發的憤怒選擇（algorithmic anger bias）

在平台主導的注意力經濟中，政治訊息的存活不再取決於事實密度，而取決於情緒喚起強度。大量研究顯示，憤怒型內容比理性討論更容易被轉發、更容易觸發推薦系統，並形成回饋迴路。黃國昌深知，溫和監督在演算法環境中等同於自我消音；唯有不斷提高指控強度，才能維持可見度。他不是在回應公共議題，而是在配合平台機制進行情緒輸出，將問政轉化為「演算法適配內容」。

其三，政治產能枯竭下的替代性表演（substitutive performance）

當政治人物將自身定位為「全職內容產製者」，便不可避免地承受高頻輸出的壓力。然而，實質政策構想與制度性監督本就無法日更。在產能追不上曝光需求的情況下，情緒表演成為最廉價、最快速、且最容易複製的替代方案。咆哮、道德審判與極端語言，遂被用來填補內容空洞，形成一種以情緒強度取代政策深度的惡性循環。

這三種機制相互強化，最終使一位曾以專業自居的政治人物，逐步喪失對自身政治角色的控制權，被聲量邏輯反向塑形。

黃國昌已被鎖死在「網紅政治」的角色期待之中，政客黄國昌變成網紅黄國昌的囚徒。一個無法退場、也無法降噪的囚徒。舞台消失的時候，說不定就是他和觀眾都得到解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