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
2019.06.17 06:01 臺北時間

【村上春樹創作40年專訪 (三)】戰爭離我們並不遙遠 用小說對抗邪惡力量

2016年丹麥「安徒生文學獎」得主村上春樹在奧登塞的安徒生故居前留影。(東方IC)
2016年丹麥「安徒生文學獎」得主村上春樹在奧登塞的安徒生故居前留影。(東方IC)
《刺殺騎士團長》部分情節提到了南京大屠殺的歷史記憶,在出版之處也曾引發討論。村上常提到自己喜歡洞穴,他在小說中也常用黑暗的洞穴,譬喻歷史和記憶隱藏和挖掘。
村上也提到,隱藏幽暗內心洞穴深處的,則是難以名狀的黑暗暴力。
《刺殺騎士團長》故事的主人翁,住的是知名日本畫家雨田具彥的房子。畫家年輕時代留學納粹德國統治下的維也納。在此同時,他的弟弟雨田繼彥入伍參戰,經歷了中日戰爭中的南京大屠殺。騎士團長在故事中,似乎成了「歷史的連結」、「來自過去的傳信人」。
村上自己在訪問中也說,騎士團長從主角住的房子挖掘出來後,故事情節開始快速發展。這是「關於挖掘和重建過去」的故事。
村上:不管你為了隱藏東西而把洞挖掘得多深,它永遠會有被挖開來的時候。我們活著肩負著歷史,不管我們如何努力隱藏它都有重見天日的時候。我相信歷史是一個我們必須承擔的集體記憶。

黑暗歷史的挖掘與復生

村上春樹出生二戰之後的1949年,他說在這個時期,人們仍然「由國族邏輯所導引,對相互殺戮存在鮮明的記憶」。
村上:至今我持續強烈意識到,戰爭並不是離我們非常遙遠的事。人們今天相信自己是站在堅實的土地上,但他們可能會發現它只是爛泥巴。
村上也不否認,人們在戰爭中的暴力在現代社會仍可能存在。
村上:我相信在我們內心最深處有個神秘生物的世界,我在我的小說裡謹慎小心地處理它,它正逐漸悄悄從網路透過社群媒體跑了出來。在我們日常生活裡我們不得不注意到一些跡象顯示了隱藏在我們心裡最深處、最黑暗的角落裡的暴力。有時我擔心在過去的這類事物捲土重來。
村上提到以奧姆真理教沙林毒氣攻擊為背景的隨筆和採訪《地下鐵事件》,他希望以小說的力量對抗內在的黑暗力量。
村上:我感覺自己身為小說家,創作的故事必須勝過麻原彰晃(奧姆真理教首腦)告訴他信眾的故事。在奧姆教活躍的時代,宗教的力量很大。不過我相信如今社群媒體比宗教有更大的力量,能更直接、更有力地散播想法和概念。我並不是說社群媒體本身是邪惡的,而是我們不該忘記這種類型的力量依然存在。

小說的力量

他認為,《刺殺騎士團長》也是對抗這種力量的故事。
村上:社群媒體的暴力是以破碎的形式出現,彼此欠缺連結性。我個人相信小說越長越好。這是因為至少它不會是破碎片段的。整個故事必然有意志的價值主軸。同時它必然可經歷時間考驗。
村上:只有小說能讓人們覺得,透過文字他們確實經歷了實際的經驗。他們經歷這些故事與否,他們的思考和看待世界的方式也會改變。我想要寫出可以穿透內心的故事。我對小說具備這種力量寄予厚望。

挖掘潛意識的黑暗

從挖洞的典故,村上春樹也提到他的故事主題似乎常自然而然變成探索內心底層的潛意識或無意識。
他說:「當我們潛入意識更深處,我們在最底下會發現一個有黑暗生物的怪誕世界。」像是《尋羊冒險記》的羊男、《發條鳥年代紀》穿過井底的世界、或是《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的黑鬼,「到頭來,我們只能靠直覺設法脫離這個黑暗,是吧?我們除了提高注意依賴本能之外別無他法。我們無法依賴邏輯或循前例,因為那會更危險。」
參考資料:共同社,每日新聞,Japan Times
更新時間|2023.09.12 20:30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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