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宥妍、李台源/新北報導】走進徐仁修位於新北市半山腰的住家,狹窄的走道邊,比人高的書架上陳列一排排大部頭的動植物圖鑑。撇除外在的讚譽和「自然書寫作家、生態攝影家」等頭銜,面前的徐仁修仍不只是一位性格健談、頑皮、內心富足的老人,「我還是哲學家,是梭羅的信徒。」


1946年出生於台北的徐仁修,3歲起在新竹芎林渡過與大自然親密無間的童年時光。儘管受訪前一天才從玉山返家並工作到半夜,談及兒時傍晚釣青蛙、撿田螺、抓泥鰍,在頭前溪游泳抓魚、用線香試驗刀槍不入的乩童、學習古人「囊螢窗下」的調皮往昔,徐仁修依然精神奕奕,對家鄉的物候、四時現象如數家珍。
直到79歲的今天,童年的美好時光於他而言,仍是取之不竭的精神養分。
然而,好景不常,1969年,徐仁修當完兵回到鄉下,讀了近代環境保護先驅著作《寂靜的春天》,內心深受震動,「這不就跟我們今天的環境一樣嗎?」童年記憶裡漫天飛舞的螢火蟲、震天鳴叫的澤蛙不知何時已然銷聲匿跡。後來,擔任農林廳技佐的他接下調查全台野生蘭花的工作,走遍荒郊野地之餘,也目睹生態環境崩毀的慘狀,守護自然的使命在徐仁修的內心愈加萌發。

長年浸淫於自然荒野,思考人與自然關係的徐仁修,有一套自己的哲學和世界觀。儘管沒有特定宗教信仰,他仍在談話中不時提到上帝。「我從大自然看到一個創造者,姑且稱之為上帝,或耶和華,或是阿拉。」
他認為,人同時也是神的化身,為了體驗這個世間降生於世。但讓他擔憂的是,人們若不把環境保護好,連在自己創造的世界中都無法存活。「我本來就是哲學家,是梭羅的信徒。」他說,眼神中閃著與單純觀察生態的攝影家身分不同的光彩。
被問到未來計畫,總說「不知道退休是什麼」的徐仁修興致勃勃表示,寫小說是他接下來重要的目標。較少人知的是,徐仁修對小說深感興趣,筆下的《家在九芎林》以村童視角,呈現一個充滿客庄風情、人與自然互動的故事。另曾獲聯合報小說獎佳作的他透露,正在寫一部以動物為第一人稱的小說,除了呈現生態,更表達他所理解的人性。
說到一半,徐仁修不禁轉了轉右手臂膀說,背相機背了五十年產生職業傷害,「常半夜痛到醒過來」、「已經沒辦法長時間拿相機了」。但他眼中的熱情並未就此熄滅,只是淡淡表示,以後可能無法走太辛勞的行程,但不會放棄親近荒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