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慶中／綜合報導】美國加州中部一處海岸，數千隻褐鵜鶘（brown pelican）擠滿岩石岬角，像焦躁的通勤族般接力起飛，衝向近海一片翻騰的白浪，它們張開世界上最大的喉囊，捕食北方鯷魚、太平洋沙丁魚與鯖魚。這場被科學家稱為「feeding frenzy（覓食狂潮）」的盛大覓食景象，成為近年飽受暖化與毒藻之苦的褐鵜鶘族群難得的正面訊號。
We’re walking along a jagged coastline in Central California, brown pelicans gather on rock promontories, packed in like edgy commuters as they take flight to feed on a vast school of fish just offshore. The water churns in whitecaps as the big-billed birds plunge beneath the… pic.twitter.com/hXrrAtgZQn
— EvoRelic.com (@EvoRelic) December 8, 2025
《美聯社》報導，美國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史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Scripps Institution of Oceanography）博士後研究員羅素（Tammy Russell）表示：「看到它們如此大規模且健康地進食，對海洋環境來說是好徵兆。」
褐鵜鶘族群目前「大致穩定」，但近年面臨海水升溫導致魚群下潛、有害藻華毒害與繁殖率不穩。2024年春季，南加州海岸曾爆發毒藻事件，數百隻褐鵜鶘與其他海洋動物中毒死亡；2023與2022年也接連出現大量飢餓、虛弱的褐鵜鶘被沖上岸，原因至今未完全釐清。
褐鵜鶘曾在1970年代因農藥導致蛋殼變薄，一度被列入美國聯邦瀕危物種名錄，直到2009年才成功除名。成鳥體重約3.6公斤，翼展近2.1公尺，每天需吃下大量魚類才能維持體力。羅素指出：「它們體型大，一旦食物短缺，族群崩跌速度非常快。」
褐鵜鶘（學名Pelecanus occidentalis californicus）是太平洋沿岸最具代表性的大型海鳥，體型壯碩，翼展可達2.1公尺，成鳥重約3.5至4.5公斤，能在空中優雅滑翔，俯衝時像一架架棕色戰鬥機直插海面。它們最醒目的特徵，是吊在下喙下方、能裝下11公升水的巨大喉囊，是全世界所有鳥類中最大的「魚網」。俯衝捕魚時，喉囊瞬間鼓脹成橘紅色水球，一次能撈起數公斤的小魚，然後仰頭擠掉海水，再一口吞下獵物，動作乾淨俐落。
在生態鏈中，褐鵜鶘扮演著「海洋健康風向球」角色。它們幾乎只吃小型中上層魚類，尤其是北方鯷魚與沙丁魚，而這些小魚正是許多大型掠食者（鮪魚、海豚、鯨）的共同食物來源。
因此，當褐鵜鶘成群出現、瘋狂覓食時，往往代表魚群豐沛，整個海洋食物網正處於健康狀態；反過來說，當它們成批飢餓擱淺或中毒死亡，就等同拉響海洋生態系統發生嚴重問題的警報。
褐鵜鶘的繁殖習性特別，每到冬季，牠門會成千上萬飛往墨西哥與加州外海無人島築巢，一巢產2到3顆蛋，雙親輪流用腳掌為蛋保溫。
褐鵜鶘因為體型大、食物需求高，一旦魚群因暖化或過度捕撈崩盤，族群會急劇衰退。曾經在1970年代因農藥幾乎滅絕的悲劇，讓牠們成為人類干擾海洋的活生生教訓，也讓如今每一次牠們在加州海岸上演的「瘋狂覓食秀」，都格外令人安心與感動。
如今，科學家正為褐鵜鶘繫上電子腳環，追蹤它們的遷徙與覓食路徑。當這群巨鳥在晴空下盤旋、接力俯衝，海面被牠們的喉囊與翅膀攪得白沫四濺，混雜鸕鷀與海鷗的叫聲蓋過浪濤，構成一幅難得的生命盛宴。
隨著北半球冬季來臨，它們即將南下加州外海島嶼或墨西哥繁殖，羅素說：「看到它們吃得飽飽的、精神抖擻地準備旅程，真的很讓人振奮」。
這場中加州海岸的「褐鵜鶘狂食派對」，彷彿為長期掙扎的大型海鳥族群帶來一絲希望，也提醒人們：當魚群回歸，海洋生態仍有復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