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時任台中市警局第四分局偵查隊長的陳宜彬告訴記者:「殺害女友弟弟的朱建華一直以罹患躁鬱症為由,要求做精神鑑定,希望獲得法院輕判,簡直是鬼扯!」
9歲小弟 遭繩勒割喉
「朱建華殺人、挾持女友企圖同歸於盡,被制伏後,又是一副『我沒做錯事』的倨傲模樣,是性格偏激的社會邊緣人,不是精神病患者,幸好法官也識破這點,最後還是判他無期徒刑。這輩子,他必須在牢裡償還他雙手沾滿血腥的罪孽。」
時間回到2012年3月7日下午1點55分,當時29歲的搬家工人朱建華,在女友房間翻箱倒櫃,尋找當時15歲、還在讀國三的許姓女友劈腿的證據,最後在數位相機裡發現女友與新歡出遊的影像,怒不可遏。原本他計畫等女友滿18歲就娶她,但眼前稚氣未脫的女友與新男友的親密照,是他被家人拋棄後再度遭背叛的重擊,頓時讓他殺機陡起!
下午3點半,就讀小學三年級、9歲的許小弟回家,或許是一開始下不了手,朱建華先與許小弟玩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想起這小孩也和姊姊一起騙他,於是拉下臉對許小弟說:「我要殺死你全家,你會不會害怕?」許小弟說:「會!」朱再問:「想不想逃?」許小弟回:「想!」
許小弟驚慌退縮到門邊,沒想到朱建華掏出預藏的童軍繩,往他脖子一套,小弟本能掙扎著向外逃,這時朱建華轉身背對背用力一吊,勒昏對方。
不確定小弟死了沒的朱建華,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廚房拿菜刀,往小弟脖子橫切一刀,再朝喉結處刺入頸動脈,霎時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下午5點20分,許女與讀國一的大弟回家,聽到屋內有人聲,大弟想起不久前朱建華曾恐嚇姊姊,而有所警覺,到廚房拿起水果刀上樓。
大弟反擊 被刺腸外流
上樓後,許大弟一看到朱與躺在血泊中的弟弟,便衝向朱。但朱身高180公分、體重破百公斤,許大弟不是他的對手,反倒被刺了7、8刀,肚破腸流。
混戰中,許女被朱建華用電視砸傷,接著被拿刀挾持,強拖到頂樓,準備跳樓,同歸於盡。
當時處理人質危機的大墩派出所所長許文居(現任台中市刑大勤務中心主任)回憶說:「警方先將2個弟弟送醫,這時朱建華手持菜刀,跨坐女兒牆,不斷質問許女為何不接電話?想要疏遠他!我一面說話鬆懈他的心防,同時慢慢靠近他,經過半小時僵持,我見朱身體向外傾,似乎要掉下去,許女拉了他一把,於是說:『你看,你女朋友也關心你。』就這樣,他丟下了菜刀。」
但朱建華還挾持著許女,隨時可能跳樓,許文居慢慢靠近,剛好朱索討香菸,許趁遞菸時又靠近一點。這時朱竟說:「我體重破百,你別想把我拉下來!」話剛說完,許趁他雙手點菸,一個箭步衝上去,硬生生把一男一女從短牆上拉了下來,結束這驚險的一幕。
一名在較遠處警戒的員警透露,他注意到嫌犯被拉下女兒牆的剎那,一手將少女往牆裡拉,而不是往外推,似乎怕女友掉下樓,雖然殺了人,但他的潛意識裡,並不希望女友死掉。
許女獲救後尖叫著問:「我弟弟呢?我要看我弟弟。」得知小弟在送醫途中死亡,她哭喊著說:「他必須一命償一命!」至於腸子外流的大弟,一直跟死神搏鬥至隔天,生命跡象才穩定。
朱建華左手肌腱被女友的大弟砍斷,戒護送醫時,他面無表情,還冷冷地嗆:「讓我拿到手術刀就會出事!」嚇得警方提高2倍警力戒護。
更令人髮指的是,朱建華在與許文居聊天時,突然詢問女友家人有沒有來?許以為他想道歉,不料朱竟說:「我要殺光她們全家!」還恨恨地說:「我沒有錯,是她先欺騙我的感情!」
六親孤絕 家人不理睬
陳宜彬說:「朱建華似乎是一個六親孤絕、沒有朋友的人,他唯一擁有的就是這個女友。當警方後續借提、偵訊時,一講到家人,他情緒就很激動;後來我們調查發現,他的家庭關係非常複雜,母親與父親在一起時,已經與別人生了2個孩子,生下他後離婚。國小時,朱被生父丟給母親,與2個同母異父的兄姊住一起,國中時,母親又改嫁,繼父酒後常把他打到吐血,所以他怨恨家人。」
警方聯絡朱建華的父母,他們都不願出面,唯一跟朱關係比較好的舅舅,後來跟他也翻臉了。當朱知道家人沒人理睬他時,竟說:「他們不來也好,我們還有些事沒了結!」
至於許姓少女的母親是陸配,2003年與許父離婚,小孩監護權歸母親,當時母親與一名汪姓男子交往,汪男對她們姊弟不錯。許女國一寒假隨母親回中國大陸探親,沒想到母女倆泡澡時,不慎一氧化碳中毒,媽媽暴斃,她撿回一命,但從此腦部稍微受損,自律神經失調,心肺功能也較差。
許女的父親在彰化承攬油漆工程,許母死後,依舊與3個孩子分居兩地,倒是汪男較常探視姊弟3人。許小弟就讀的國小輔導主任說,監護權雖在許母死後改歸父親,但汪一接到學校電話就會趕來,連學雜費遲繳都是汪代為處理。
稱躁鬱症 裝病避重刑
警方透露,朱建華之前曾傳簡訊威脅許女,說要殺光她全家,有一次2人在朱的住處發生爭吵,許女報警處理,當時朱心虛,藉故離開。因為已經鬧開了,汪男還曾陪許女與朱談判,要他不要再糾纏,反倒是許父不了解女兒,案發後還告訴記者,女兒沒交男朋友,只有「網路上的朋友」,根本是狀況外。2個家庭的功能崩壞,間接導致這起一死一重傷的悲劇。
審判時,朱建華企圖以躁鬱症等精神疾病逃避重刑,但檢方指出,他在犯案前2天就將租屋處解約,還把所有家當丟進垃圾車,顯然有預謀,欲與少女全家同歸於盡,加上犯後態度惡劣、沒有悔意,最後被判處無期徒刑定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