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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27 11:30 臺北時間

【週末推書】那雙偷佛像的手意外挖開政治陰謀…吳威邑最新燒腦力作《靶上的魔王》

(鏡文學提供)
(鏡文學提供)
週刊狗仔杜仲宣,身手矯健、體格精壯、足以擔任賭場圍事,某天不小心打傷雜誌社總編後被炒魷魚,到醫院探望總編時意外目睹與政府特設單位「交易」的軍裝老人黃勝,杜仲宣發揮狗仔精神認為事有蹊蹺。但黃勝卻率先找上了他,直說自己是賞金獵人,也讓杜仲宣對這份職業充滿好奇,一頭栽進賞金獵人的行列。
「調查魔王最困難的地方,在於沒人知道它的存在。」
黃勝領著徒弟杜仲宣認識賞金獵人的工作,第一次接單,便對上一個官方記錄不存在,實際上卻專門竊取黃金佛像,且每次犯罪後都會留下一尊魔王像當作標記的竊盜集團「魔王」。與黃勝聯手追捕的過程中,黃勝意外發病無法完成任務,只好由杜仲宣代為出征,但他發現事情遠比一開始想得更複雜,魔王集團似乎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祕密──
神祕失蹤的香油錢、教堂裡自殺的修女、不斷擦拭酒杯的奇怪酒保、國安局涉入其中的詭異實驗……。當一切混亂到無法理解時,杜仲宣卻在資料中,看到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才發現自己好像也牽扯在其中……
黃勝頓了頓,又問:「你說你叫啥名字?」
「杜仲宣。」
「杜仲宣啊……名字不錯,人卻有些傻笨。你說說看,賞金獵人在你眼裡究竟是個怎麼樣的職業?」
「什麼樣的職業?」
杜仲宣想起當初面試時,方總編的最後一個問題。
「說說看,你覺得狗仔是個怎樣的職業?」
「呃,要隱藏身份、偷拍竊聽、蒐集資料──類似情報人員嗎?」
「像民間義警之類的吧?」回過神時,杜仲宣憑著直覺說出了答案。
黃勝頓時放聲大笑。
「義警?」他流出眼油,皺紋在臉皮上擴張開來,「你要這麼說也行,但說穿了,所謂賞金獵人,就是拿別人的人生來換取自己幸福的自私的人。」
「自私的人?」
「完全正確。」
「可是賞金獵人的工作不是抓壞人嗎?」
「是啊。」
「所以黃叔的意思是……」
「心態很重要。因為只要有身手,誰都能吃這行飯,所以心態很重要。」
黃勝低頭看錶,一句「差不多了」便起身戴上小帽、出了公園,自顧自朝青海路走去,杜仲宣在原地站了幾秒,懊惱自己從頭到尾都被牽著鼻子走,但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起身跟了上去。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
「帶你入門啊!傻瓜。」
路口,黃勝從軍帽的內襯摸出一張金色的卡片,有那麼一瞬間,杜仲宣還以為老人準備到對面的超商提款,但老人只是站在路口高舉卡片,像是要攔車,然而放眼望去,青海路上一輛計程車也沒有……不,等等。
杜仲宣瞇起了眼睛。
約莫兩個路口外,一班公車正緩緩朝這裡駛來,乍看之下和其他市區公車沒啥兩樣,但跑馬燈上顯示的號碼卻是0141。杜仲宣剛來台中時,沒代步工具,著實搭了好一陣子的公車,對各路線的編號多少有印象,但卻不記得有哪路公車是0141。
公車停靠,嘶的一聲,車門敞開。
駕駛座上,挑染粉紫色馬尾、打扮中性的女孩朝杜仲宣比了個反手、歪斜的和平手式。
「Ya。」
「Ya?」
雖然不明所以,但杜仲宣也比了回去,後腦隨即吃了黃勝一拳。
「發啥花痴?上車。」
車門關上。
一踏上台階,杜仲宣立刻發現這「公車」和以往搭乘的似乎有些──不,應該說兩者間確實有著很大的不同。撇開司機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女生不說,公車車窗全貼上黑色隔熱紙,車頂的照明燈是暗紅色的,座椅由鋼筋和鐵板焊成、且兩兩相對,中間還用鐵鍊垂掛著收納式長桌。其中最為古怪的,莫過於最後一排的座位了。原先的五人連座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三台飛鏢機,大量的印刷照片被飛鏢釘在靶上。
「鏢靶屋141號,」身後,黃勝輕聲說,「這裡是賞金獵人拿工作的地方。」
「所以照片中的人……」
「全是被懸賞的對象。」
看見杜仲宣張大了嘴巴,女孩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新人嗎?」她問。
黃勝點了個頭:「我徒弟。」
「OK,那他會需要這個。」說著,女孩摸出一張和老人一模一樣的金卡,兩指夾著、一臉率性的遞給杜仲宣,「獵捕許可證。以後要進鏢靶屋就高舉這張卡,反光度高,有經過我會看到。」
杜仲宣困惑了。
聽女孩的口吻,就和一般司機隨手將撿到的悠遊卡送給需要的人那樣稀鬆平常。
「等一下,這不需要什麼資格認證嗎?」
「一般來說要。」女孩放下手煞車,換檔、輕踩油門,「但看在老頭的面子上,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哦!沒想到黃叔那麼吃得開──」
──哎呀一聲,杜仲宣的腦袋又吃了一記手刀。
「還叫黃叔?叫師傅。」
「師傅?」
公車起步,窗外的街景緩緩向後移動,並隨著車身頓挫,逐漸加速。
黃勝來到最左邊的飛鏢機旁,板起了臉孔。
「從現在開始,你我就是師徒關係了,你的工作就是協助我捉捕通緝犯,直到能獨當一面為止。」
「啊?我不能自己接案嗎?」
「小子,有身手是一回事,但不要太小看賞金獵人這行業啦!獵人不是手裡有槍就能橫行霸道,獵物雖然叫獵物,但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平均每個月都有三到四名賞金獵人被黑道做掉!幹這行最重要的是經驗。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早上都和我一塊練八極拳,還要買逢甲路上的早餐給我吃,懂嗎?」
杜仲宣皺眉:「欸,那個早餐的部份……」
「極其重要!」
「是,師傅。」
黃勝滿意的點著頭、繼續說道:「賞金界其實非常單純,一切都是對價關係。鏢靶屋提供平台、負責抽成,賣命活就由賞金獵人來做,至於工作來源嘛……只要懂門路,任何人都能張貼賞單,任何人也都可以被懸賞。」
「任何人?」
「對,任何人。所以我才說賞金獵人就是一群自私的人。舉凡女人、老人、老女人,一旦被貼了單,差別只在價碼高低。」
「師傅剛才說的是馬路三寶吧?」
「那不是重點。宣兒啊,我可以叫你宣兒吧?在你正式入行前,你要知道,犯罪的人會進監獄,但監獄裡關的可不全然是犯人。賞金界也是如此。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專攻丙級的賞金獵人,如果讓我發現你這般不知進取,就別怪我將你掃地出門!」
杜仲宣煩躁的點點頭,應和一聲,隨即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等等,丙級是什麼意思?」
「噢,終於要切入正題了。」黃勝眼底閃過一絲光芒,只見他拍拍飛鏢機,嚴肅的說道:「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一般來說,懸賞依類別不同分為三級,分別為甲級、乙級、丙級。你看,每台飛鏢機上都有刻,像這台靶心上刻了丙字的機子,負責公告『丙級懸賞』,舉凡民間道上私自進行的懸賞均為此級,難度不一,賞金卻普遍不低,以錢財為目的的賞金獵人們主要從這裡摘單。但要記得,這單子通常沒是非黑白,摘單的人自然也正邪不分。既然你是我引進門的,我不許你碰這上頭任何一張賞單,聽懂了嗎?」
「所以師傅從來沒接過丙級懸賞啊?」
黃勝突然住口、別過了臉。
杜仲宣發覺自己好像問了不該問的事:「呃,抱歉,師傅你繼續說──」
「一次。」
「唉?」
「那是我成為賞金獵人後接的第一張單。單上是名婦人,陳氏。一個手無寸鐵的婦人,在餓了三天三夜的老頭眼裡,無疑是個好獵物,飢餓讓人無法思考,這樣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為何能值一張十萬塊的賞單……」話語至此,是一陣很長的沉默。
杜仲宣吐了口氣,擠出體諒的微笑。
「我知道了,不接丙級。」
「好,儒子可教、儒子可教。」黃勝苦笑了會,再次轉向杜仲宣:「來,再來是中間那台『乙級懸賞』的機子,來貼單的通常是警方高層,以公開通緝的帶械要犯為主,賞金少、危險性高,簡單來說,就是官方懸賞,最適合沽名釣譽的賞金獵人,要打響名號,從這下手準沒錯。至於最旁邊的那台『甲級懸賞』嘛……嘿,給我聚精會神的聽好了!甲級又稱作祕密懸賞,懸賞對象全是恐怖份子、地下組織這類尚無法確認身份,或身份不得公開之人,下單的人正是黑郵。要判斷一名賞金獵人之優劣,就看他有無拿過甲級要犯了。」
然而甲級懸賞的飛鏢機上一張照片也沒有,只零星插著幾根黑色的金屬鏢。
杜仲宣雙手抱胸,輕視的笑了。
「台灣果然很和平啊。」
「和平?傻瓜,上頭插的飛鏢是『Bombs』,又叫轟炸機,泛指特重的鏢。甲級懸賞的機子上有幾根飛鏢,就表示政府有幾個祕密懸賞對象。」說著,黃勝面露冷笑:「和一般飛鏢不同,那些金屬鏢裝有定位裝置,取下飛鏢,表示你有興趣獵捕甲級懸賞犯。負責甲級懸賞的,即是我先前提過的黑郵,甲級之所以被稱為祕密懸賞,就是因為黑郵從不公佈懸賞對象,而是經由賞金獵人主動爭取,進而篩選出合適的獵捕者,給予賞單。」
黑郵。
杜仲宣腦袋一轉,忽然想到初次和黃勝見面的情形。
「所以說──」
「是的。」黃勝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一根Bombs,「那個炸彈客就是甲級懸賞犯。」
「好酷!」
「酷嗎?」黃勝順順鬍子,「考量到甲級的報酬,的確滿酷的。」
「賞金多嗎?」
「倒也不是。」
「啊?難道沒有賞金嗎?」
「雖然要求大量的金錢也不是不能,但一般來說,沒人會這麼做吧?」黃勝歪著頭,提出反問:「假如給你一個願望,由國家來幫你達成,那你會要求金錢嗎?」
(鏡文學提供)
《靶上的魔王》於鏡文學官網連載中,閱讀請點>>> https://bit.ly/3uqVA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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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3.09.12 20:42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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