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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5 05:58 臺北時間

【吸血與放血 李鴻其2】素人演員太失控 李鴻其:創作者不能太舒服

李鴻其在海邊鄉鎮長大,海的意象也從頭到尾貫穿他首部劇情長片。
李鴻其在海邊鄉鎮長大,海的意象也從頭到尾貫穿他首部劇情長片。
李鴻其當導演沒有成功過,當演員卻一路猛進,陸續與何蔚庭、畢贛等備受國際肯定的導演合作,而這一切都和他矛盾衝突的憂鬱氣質相關。畢贛把他形容得有點謎:「像所有人記憶裡的人,不是一個當下的人物。」畢贛長期合作的製片單佐龍則說:「印象中他的眼睛,總是充滿紅血絲,長得像一個吸血鬼。」
他也確實像吸血鬼,外表淡漠,內裡都是滾燙鮮血,隨時要噴湧而出。他跟我們說,2017年拍完何蔚庭的《幸福城市》後,他養成看心理諮商師的習慣,原因是吸收了太多角色的負能量,那也像吸血鬼直接以口就頸,要將人命吸乾,以命續命,但「你演憤怒的人,看到什麼事情,都會變得很暴力…你沒辦法跟朋友講這些事。你家人過世、跟情人分手可以講,但你怎麼講你今天為了角色連續哭,哭到哭不出來還是要(想辦法)哭出來?你只能跟陌生人(諮商師)講。」
反倒是當導演後,不用諮商了,因為那是自身的困難和黑暗,可以和朋友說了,也可能創作本身就是「放血」過程。2020年,全球影視產業因疫情停擺,沒戲可拍,他想想,也該是時候拍部自己的長片了。

極簡拍片 多素人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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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一把槍》劇照。李鴻其飾演渴望新生活的更生人,過往的黑道經歷卻如影隨行。(好威映象提供)
沒有預算,一切從簡,幾乎是學生畢製的窘迫了。他自編自導,動用一切人脈,堂哥、高中樂團的主唱、製片人的爸爸…「誰有空誰就來,片中有個被槍殺的角色,我爸剛好在金山有空,就找來,被槍殺。」又或者電影需要一個檳榔西施角色,他就真的去找一個檳榔西施,只是非常不可控,演著演著,說要去生孩子。或者在威尼斯首映時,「她在影廳內抽電子菸,被阻止…」
電影中,他的角色原也是由素人出演,結果同樣失控,「他動不動就跑法院…真的,我沒騙你。他就是…他們就殺人,我(跟他)說你開玩笑,他說真的啦!我問怎麼了?他說媽的,那一天就喝醉酒,媽的,靠腰,就把人家腿打斷…只好我自己演了…」講著講著,李鴻其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件荒謬的事情發生了,好笑,但連續發生,就笑不出來了。作為一名新導演,沒有資金和資深演員的加持,都使他的修練之路更加艱難,他說:「有時候你就是要把生活變得辛苦一點點,有些創作者過得太舒服,後面的作品就…不好說。」

創作靈感 觀市井百態

所以是刻意讓自己辛苦。電影實際拍攝13天,他每天睡3、4小時,「但真的不會累,因為你已經忘了,有時也忙到吃不下,腎上腺素…很亢奮,要做一個作品了,(告訴自己)就要開始了你知道嗎?就發瘋了。那很痛苦也很痛快,一種酸爽的感覺。」
單佐龍回憶,在拍完《地球最後的夜晚》後,李鴻其經常有一搭沒一搭跟他提起當導演的事,他當時想:「我知道他要做導演,但我對於他要成為什麼樣的導演?要拍什麼樣的東西?究竟要講什麼樣的故事?其實是無法捉摸的。」
這樣的形容,也很像李鴻其本人。他當演員,最被記得的角色,都是那些恍惚、壓抑、飄渺的人;《醉.生夢死》裡成日不知所終的老鼠,《幸福城市》裡不願服從潛規則遭到反噬的警察,《地球最後的夜晚》中只存在於記憶裡的白貓。
那和李鴻其本身的矛盾、反叛、自由相符,那李鴻其的創作又是什麼樣子?
更新時間|2023.11.25 05:59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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