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後她說:「那是某將軍,因為有了信任基礎,我們比較像朋友,我會建議、也會抗議,一邊開玩笑,一邊嚴肅地監督他們,不會因為認識就放任。」又說:「我發現仇恨對立解決不了事情,改變跟軍方的互動方式,才阻止很多不幸意外,也糾舉很多違法亂紀事件。」
她從軍方的對立面 變成軍民之間的協調仲裁者

我們和黃媽媽見面那天,軍中又發生申訴案,她手機響不停,家屬打來求救,媒體打來求證,軍隊打來報告,只聽她在電話這頭罵:「他媽的你們怎麼盡搞這些事?幹!」接著又哈哈大笑。
我們的苦可以哭、可以說,但我先生沒出口,累積在心裡鬱鬱寡歡。
為了照顧更多的孩子,她從軍方的對立面走到軍、民之間,從一個對抗者變成雙方的協調仲裁者。曾與黃媽媽「交手」過的退役少將張俊達說:「以前聽到黃媽媽,就擔心她要來修理軍隊,接觸後才發現,她讓自己變成一座橋梁,替家屬提問、要求解答,也檢討部隊、提出改善作法。因為有她,軍隊不必擔心家屬有無理抗爭或過分要求,她是公正第三方,會就理智、情勢和法制面來說話。」

我們跟她回花蓮探望先生。黃清文去年4月騎車跌倒後,全身中風癱瘓,不能言語,但他一聽到「黃國章」3個字,還是激動痛哭,黃媽媽淡定地說:「其實國章的死對他是很大傷害,我們的苦可以哭、可以說,但他完全沒出口,累積在心裡鬱鬱寡歡。」沉默二十多年的黃清文,如今在病榻上只能繼續沉默下去。
黃媽媽又帶我們到花蓮海邊,她說:「去年找到國章2個死黨,才知道這裡是他生前最愛去的海邊,原來他們蹺課都跑到這,這裡隱密比較好躲。」她踏過兒子的足跡,坐在海邊礫石上,唸著兒子生前寄來的信:「在這邊會不會游泳都沒有用,他們會在很冷的天氣叫你泡在水裡一小時,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那種冷是你再會游泳都忍不住的,離下次放假還很久,天天難過,天天還是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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