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有人,還會覺得寂寞?「睡不著的時候,我很容易睡不著。我什麼樣的小事都會跟他(男友)說, 但他有他的生活,很多事最終還是一個人去面對。」寂寞的時候會特別想約砲嗎?「現在是壓力大才約。」

如果身體可以隨便給,男友跟砲友有什麼不同?「我不知道別人的砲友是怎樣,但是至少不會喊砲友的媽媽叫媽媽。我在香港,他在紐約,我們有時差,我睡了,(透過電腦、手機)對他說『 You have a goodday』,我醒來起來的時候,他又快睡了,我就說晚安。」他說男友是每天要說早安、晚安的人。男友,也是會出現在他的作品《濁水漂流》《眾生相》的人。他說《眾生相》在構思的時候,一開始就想讓男友露臉,所以特意安排了大段大段的英文對白,才不致於突兀。男友,就是讓他可以在頒獎典禮大方示愛、公然放閃的那個人:「我的人生伴侶、我的製片,謝謝你讓我成為更好的人。」
感謝的話句句由衷:「有時候我覺得我是比較狠心的一個人。他是演員,疫情的時候,演員都沒有工作嘛,以為一切都會過去,但其實沒有。2022年,我去美國找他,他處在一個很困難的狀態,六個月沒有錢繳房租了。我其實有這個錢,我已經決定要拍《眾生相》,我說我可以買吃的給你,但我不能給你錢。結果他真的被趕出去,去住在收容中心,我就住朋友的沙發。」
他感謝男友,感謝身邊每個鼓勵把電影拍出來的人,「拍電影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太久,覺得這一切根本沒什麼?這幾天突然要訪問,跟很多人聊自己的生活,面對Judgement(批評) ,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荒唐…」面對我們不斷的追究,他也有了羞赧的神色。
活在當下 排毒不糾纏
希望台灣跟香港同志看這個電影?「我可不可以很坦白地跟你說?我真的沒想過不同地方的觀眾看這個電影,會不會有不同的感受。其實我沒有對台灣的票房抱很大的期望,因為《濁水漂流》的票房真的很差嘛。金馬獎的下一天我就回去香港了嘛。但佳映(電影公司)就覺得既然電影要上了,我們還是得要做點什麼,我又回來了。」
票房什麼的,一切平常心,若肉身菩薩度眾生,從打砲中都能領悟出人生道理:「我抽屜很多Pitch(投入)失敗的Project(企劃案),可以持續下去很好,不能持續下去就算了,那像約炮約到天菜,我當下很享受,本也以為他很享受,但如果他沒有回應我,再糾纏下去就太累了,不如換下一個對象。我身邊有一些導演會執著在某一個Project(項目),他的愛情也是這樣的,很Toxic(有毒)的關係,一直情勒下去的關係啊。」
順著他的邏輯追問下去:「所以你拍電影跟約砲一樣,活在當下,只求當下滿足,過了就過了?」 他停頓了,長長的停頓,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彷彿面對考卷、找不到正確詞彙的孩子,停頓超過1分鐘,也許3分鐘,然後說:「約砲是Physical,物理性。我覺得拍電影,我拍出來之後,會有一個精神上的滿足感,跟使用假陽具的平靜不一樣。這個Preference(偏愛)多一點。這不一樣吧———」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像是一個男孩,訪問整個晚上,只有這一Part有起伏。本以為肉身菩薩究竟涅槃,但面對自己心愛的電影,還是動了凡心,有了波濤。




